傍晚五点。
顾瑾川回到‘锦榭’庭院。
席泽带着文件回了公司。
刚一进门，他就问李叔：
“太太下午出去了吗？”
“没有。”李叔立刻说：“中午太太去了二楼就一直没下来。”
顾瑾川点头，“让厨房准备晚饭。”
李叔应下。
男人扯掉领带，抬步上了二楼。
然而推开主卧的门，里面却空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顾瑾川眉心一皱，要不是已经问过李叔，黎舒窈整个下午都没有出去，他还以为他的顾太太直接偷跑路了。
从主卧出来，顾瑾川尝试着去就近的几个次卧找人。
两分钟后，在主卧斜对面的次卧中找到了黎舒窈。
初夏天长，外面光线依旧刺眼。
可室内窗帘紧闭，很是昏暗。
然而尽管如此，也不难发现床上隆起的那一团。
顾瑾川放轻动作，轻掩上门，走了进去。
黎舒窈睡得很熟，整个人埋在薄被里，乌藻似的长发散在月白色的枕头上，色泽冲击很是强烈。
几分钟后，见床上的人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顾瑾川担心白天睡得太多晚上睡不着，轻拍着她的背，叫醒了她。
“窈窈，天快黑了。”
“先起床，晚上再睡。”
黎舒窈迷迷糊糊睁开眼。
睡了整整一下午，整个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
在睁眼敛眸看向顾瑾川时，她眼底还有未曾散开的睡意。
男人坐在床边，低眸看着她，片刻后，他将她眼角的一缕发丝拨开，才起身去拿一旁的遥控器。
下一刻，双层窗帘自动拉开。
大片的光线争前恐后透过来，驱散了室内的昏暗。
顾瑾川站在床边，看着床上按着额角坐起身的黎舒窈。
室内有短暂的安静，两秒后，他忽然说：
“窈窈，城东的竞标，谢昱淮输了。”
黎舒窈指尖一顿。
抬头看他。
两人目光相对，眼里是相同的平静。
出乎顾瑾川的意料，听到这个消息，黎舒窈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
仿佛他提到的，真的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而对于黎舒窈而言，她也看不透顾瑾川的意思。
几秒后，他轻笑一声，俯身看她，手掌撑在她两侧。
这个姿势，就像是他将她半佣在了怀里。
比直接抱上还要暧昧几分。
“明天开始，顾擎集团正式控股谢氏集团一半的股份。”
换言之，从明天开始，谢氏集团，谢昱淮和顾瑾川一人一半。
这一次，黎舒窈终于开口。
她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唇角微动，“顾总不是看不上谢氏的那点股份吗？”
顾瑾川直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将衬衣袖口挽了上去。
他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语调轻描淡写，但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冷肆。
“窈窈，我的东西，我可以不要，但别人没资格霸占。”
“他抢了我的东西，我夺回属于我的一切，难道不是情理之中吗？”
现在的黎舒窈，以为他话中指的是谢氏的公司和继承人的身份。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发现，他指的，是她。
见她一直不说话，顾瑾川以为吓到她了。
压下心底的冷戾，他拿过一根头绳，以指为梳，替她将头发挽了起来。
黎舒窈抬眼看了他刹那，就在她准备下床的时候，肩膀被按住。
下一秒，头顶传来一道辩不出情绪的嗓音：
“窈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他，陪在你身边十二年的人，应该是我。”
第37章 他看她的眼神，从来算不上清白
【如果没有他，陪在你身边十二年的人，应该是我。】
一直到顾瑾川离开，黎舒窈脑海中都在自动萦绕这句话。
像魔咒一样，一遍遍回响。
好一会儿，黎舒窈伸手，按住了太阳穴。
指尖隐约泛白。
想过吗？
黎舒窈垂眸。
她从未想过。
如果不是今天顾瑾川明确指出了这句话，或许，她永远都不会想。
在两个月之前，谢氏一派平静，所有人的生活，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那个时候的她，从来没有听到顾瑾川这三个字。
也永远不会想到这两个月发生的事。
这两个月来，顾瑾川回国后，她想的最多的，是如何从谢昱淮身边离开。
甚至如果不是当初顾瑾川主动提出结婚，她也根本不会将离开的念头打到他身上。
在黎舒窈的潜意识中，她从未想过跟顾瑾川牵扯一丝一毫的关系。
她是她，他是他，他们两个，完全算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从未想过进入他的世界，
也从未想过，让这样一个危险而不可控的男人闯进自己的世界。
在她没有察觉到的潜意识中，就已经将她和顾瑾川牢牢隔开。
永远没有交集。
永远井水不犯河水。
若是没有订婚宴上中药一事，黎舒窈心想，哪怕到了现在，她和顾瑾川也不会有任何关联。
更别提，回顾那过往的十二年，设想在谢氏她遇到的，是他顾瑾川，而是谢昱淮这种永远不可能成真的假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