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妃受到惊吓引发旧疾在弦语居闭门养病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行宫,虽然也有人想要前来探病,但张皇后传了口谕任何人都不得打扰,让那些不管是出于好心还是歹意的人都歇了心思。苏锦瑟换上武德司墨绿色的制服,半面面具遮去容颜,便是那个冷情冷性在西境人人谈之色变的铁血指挥使。没人怀疑她的身份,甚至没人怀疑她的性别。
自己有那么平么?!
有些不开心的摸了摸并未束缚的前胸,苏锦瑟倏地伸手去摸旁边周瑾的胸,周干办因为震惊反应慢了半拍,等想要躲开的时候对方已经收回手又摸了两下自己。
还可以吧,也还是有点儿料的。
“苏指挥使这是在干吗?”
周瑾用一言难尽的古怪表情看着她,声音干巴巴的听不出情绪,苏锦瑟拽了两下衣服下摆正了正腰带,倒是十分平静,“只是对自己的性别产生了质疑。”
“哦。”
周瑾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气氛格外尴尬。
之前被抓住的那人骨头硬的很,武德司审了一天一夜什么也没问出来,周瑾是直臣出身,能力虽然不弱却少了些手段,苏锦瑟得知消息后自然主动请缨,跟着他来到了地牢。只在牢门外就听到里面的人气焰嚣张地叫嚣着有本事就杀了他,苏锦瑟抱臂看着精神头儿十足的男人,嘴角忍不住抽搐着笑了起来。
“想死?哪儿那么容易。”
她声音轻柔暗含讥诮,即便隔着面具都能让人感到目光凉冷疯狂,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自脚踝一路蜿蜒爬行,惹起一阵寒栗。
苏锦瑟在武德司屯所任职时和秦森得了黑白双煞的名号,她在刑讯一事上比起秦森的暴虐更添三分阴毒,秦干办是折磨肉体的高手,而她则是摧毁精神的行家。周瑾第一次见到那些腌臢手段,莫说是正在被审讯的男人,他只在旁围观都难以坚持半日,就连几位负责刑讯的亲从官都脸色难看,看向苏锦瑟的目光复杂难懂。
果然,亲从官与亲事官在行事作风上还是有着不少差别的。
不肖两日,苏锦瑟就得到了想要的情报,看着已经快要没有人形的男人,他现在是真正的双目灰败一心求死,周瑾想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再看向苏锦瑟的时候神色倒是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把人带去了自己休息的院落,苏锦瑟两天两夜没合眼,此时摘下面具眉目间难掩疲惫,周瑾把手里的食盒放到桌子上,依次拿出饭菜摆好。
“不行了周干办,我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苏锦瑟摆摆手,周瑾直接把筷子塞她手里。
“所以赶紧吃饭,吃完再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别耽误时间了。”见苏锦瑟迷迷瞪瞪的看着自己,周瑾很认真的端起了碗,“那不然我喂您?”
“……倒也不必。”
苏锦瑟这一下精神了不少,她敢保证周瑾这不是在调戏她,而是真情实感的关心,并且如果她答应他真的会喂自己吃饭。
更可怕了啊喂!
于是在苏锦瑟狼吞虎咽的时候,周瑾拿着她审问出的东西边看边问,还抽空给苏锦瑟倒了杯茶怕她噎着。等到苏锦瑟吃完饭,周瑾一边收拾碗筷一边交待这间小院没有旁人,被褥都是新换的,自己晚上去值岗的哨所休息,让她锁好门之后放心睡。
最后看着周瑾拎着食盒离去的背影,苏锦瑟恍惚间觉得自己感受到了浓浓的母爱。
这也太扯了。
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苏锦瑟终于有空打量四周,这院子小的只有一间卧房和一间浴室,天井里摆了一方小小的石桌和两个石墩后就显得十分局促。要不是内里的家具用品都还不错,简直要让人误会朝廷苛待他这个三品武德司干办公事。卧房床上有给苏锦瑟准备的换洗衣物,浴室的热水也烧的正好,池子里竟然还撒了一层花瓣!
周干办真是十分细心。
苏锦瑟在心里感慨一声,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先坐在矮凳上舀了清水洗去头发和身上的脏污,然后才坐进浴池享受周瑾准备的花瓣浴。微热的池水缓解了疲惫,花瓣气味清淡还有着安神的作用,腹诽着周瑾这样贴心的男人竟然快三十岁了还是单身简直没天理,苏锦瑟靠在池壁上重重叹了口气,缓缓阖上双眼。
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苏锦瑟感觉好像是有人进了院子,紧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
周瑾怎么慌慌张张的?
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她倏地睁开眼从浴池里出来,顾不上擦干身子捞了件薄衫草草穿上,腰带还没系紧浴室的门就被猛地打开。看着那人踉跄着跑了进来回手关上门,再一转身两个人面面相觑,苏锦瑟脑子瞬间一懵。
卧槽!自己刚才洗澡的时候竟然没锁门?!
“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苏锦瑟赶紧大步走过去,闯进来的不是旁人,而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实际上的好队友贤王楚静韵,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很不对劲儿,但不等苏锦瑟再多问些什么,外面又响起嘈杂的人声。
“你先躲起来。”
扶着楚静韵让他躲进池子里,周瑾准备的花瓣还真是救了急,苏锦瑟刚翻出面具戴好,浴室的门再次被人打开。
楚静韵怎么也不锁门?!
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句,苏锦瑟抄起佩刀利落出鞘,寒光一闪的同时门口响起阵阵惊呼,冷眼看着几个宫婢惊慌失措的模样,她压低声线不悦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