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柠拍掉掌心的蚊子尸体，恭恭敬敬鞠了个躬：“白警官好。”
“叫我白川就行，”白川带着她，一路畅通无阻走向最高的那栋楼，“去哪里？”
“二十二楼。”
“好。”
并肩站在电梯里，白川惜字如金，花柠脚趾抠地。
她盯着四壁残留的胶印——大抵是写给元宝的警告书留下的，小心翼翼问：“白警官，你都不盘问盘问我吗？”
“白川。”
“喔，好，白川。”
白川抬眼，盯着徐徐上升的楼层，淡淡道：“不用，为民服务。”
花柠：……
谢谢你，她差点就信了喔！
叮咚！
电梯在二十二楼停下。
花柠按照元宝私信里所说的，假模假样找了一圈，最后从楼梯间拽出了翻着肚皮的小矮子元宝。
元宝咂嘴：“花老板，你来好慢。”
当着白川的面，花柠自然不能和元宝说话，只能吐吐舌头，小拳头敲了敲脑袋：“哎呀，竟然不是我的猫猫呢！就近问问这户人家吧！”
白川的嘴角几不可见勾了勾。
有一种……如同看太上老君掏马桶的乐趣。
花柠按下二十二楼住户的可视门铃，并且默默打好了腹稿——正好，在白川那里没用上的小故事现在还能用，没有白编。
门很快就开了，一个赤//裸上身的年轻男子拉开一条门缝，用极其不礼貌的审视目光打量花柠：“干嘛的？”
花柠颠了颠怀里的元宝，笑眯眯的：“你好，请问这只猫是不是你家的——”
不等花柠说完，男人就满不耐烦地冲着屋里喊：“李怡！元宝回来了，又有人找你！”
随着一阵哒哒哒的拖鞋声，李怡套着一件草率的外套急匆匆跑出来，头发被挠成一窝枯草，脸上还留着泪痕。
“元宝，妈妈的好宝宝你可算回来了……”李怡从她手里抱走元宝，十分柔和谦卑，“对不起对不起，我家元宝给你添麻烦了！”
花柠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其实我是——”
“我家元宝真的是皮痒又犯贱，你别太放在心上！”李怡忙不迭道歉，瞟了一眼白川的脸，“你们也是这栋楼的业主吧，我在楼下见过这位帅哥。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替我家逆子跟你们道歉，等下你们带一组罐头回去，就当我们一点心意，好不好？”
花柠：……
今天是怎么了，她辛辛苦苦编的故事压根无处施展啊！
说完，李怡揪着元宝肥嘟嘟的脸蛋，横眉竖目：“元宝！看看你招惹的姐姐妹妹！以后别再自己偷跑出去了！”
花柠徐徐歪头：“招惹……？”
“是啊！你来找我也是因为元宝招惹你家小女猫了吧？”李怡捶胸顿足，拳头砸得胸腔哐哐响，气得甩出一沓A4纸打印的警告书，“元宝最近总是趁我们不注意偷偷跑出去，把小区的动物勾搭了个遍！还有一只三万块的德文被他搞怀孕了，人家扬言要剁了元宝！”
这怎么……和元宝说得不一样呢？
花柠一头雾水，展开了最新一张警告书。
【致米努特元宝家长：你家元宝十分憨厚可爱，我也非常喜欢，但请你务必管好他，不要再来舔我家雪儿的屁股了！并且告诉他：你们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你是一只矮脚猫，我家雪儿是一只羊驼！！！】
警告书最下方还附了一张元宝站在桌子上，脸蛋埋进雪儿屁股的不雅照。
花柠定睛一看，这只雪儿纯白如雪、毛发蓬松、四肢修长、目光澄澈……敢情元宝说的是一只羊驼啊？！
花柠一时之间无语凝噎。
竟然还把自己塑造成痴心好男猫，真是一只狡猾渣猫！！
这时，元宝嗷呜嗷呜地叫了起来：“花老板，快给我穿上增高鞋垫，我要去勇敢追爱！我一刻也等不及了！”
“……”花柠皱眉，“恕我直言，元宝是不是还没有噶蛋？”
李怡的面色霎时尴尬了起来：“……是，我本来上周想带他去的，可是……出现了一点意外。”
难怪。
这么一来，元宝的离谱行径就能说得通了。
在动物世界里，他们都是有自主意识的，可难免会被一些本能所控制，比如发情期。
在人类看来，有些猫猫发情期会情难自禁地凄厉嚎叫、乱拉乱尿、脾气暴躁、不吃不喝。对猫猫而言，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无法控制自己，比如胡言乱语的元宝。
“玳瑁街有一家宠爱医院很靠谱，院长人也很好，我之前救助的流浪猫狗都送去那里绝育的。离得很近，你可以考虑一下。元宝继续发情下去，还会一次又一次偷跑出去的。”
李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表示会尽快带去做绝育手术。
同李怡道别后，花柠悄悄把礼袋放在了一个角落里，等元宝神志清醒了再取。
白川看见了，问她：“这是什么？”
“喔，我家猫猫特别娇贵，走路都要穿袜子怕磨肉垫，所以我带了两双袜子来找她，”花柠扯出一只袜子，证明给他看，“既然不是我的猫，那就留给元宝当礼物吧。”
白川不语。
二人并肩离开临江阁。
临到分别处，他忽然似笑非笑：“等你找到猫了，下次可以一起遛猫遛狗。福贵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