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锐利眼锋挥去:“你倒是做了不少功课。”
“要我说啊,你们不如把中毒那个人抓来。她要是智力没问题怎么会捡路边的火腿肠吃?要是真的智力有问题,那她就是胡说八道。”
花柠:……
你再骂!你脑子才有问题!
跟着德牧踏入玻璃门,花柠小心翼翼贴边站着。
虽然她揣测了白川的言外之意,但还是不敢太过张扬。白川帮她,他可能是好心,却不一定是个好人——或者说,不一定是和她同一立场的人。白川能猜到她的身份,她却摸不清白川究竟是不是一个普通人。
这种信息不对等的交易,风险很大。
但为了玳瑁街,花柠选择了铤而走险。
猫猫面壁没几秒,她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宽厚的掌心将她捞起,轻声说:“你来了。”
这三个字,已经是白川的坦白了。
花柠渐渐收起利爪,趴在白川大腿上。结实又温热,倒是比猫窝舒服多了。
她一抬头,就对上张一轩的视线。冷冰冰的,有一丝藏不住的戾气:“这猫长得还挺眼熟的。你们警察真闲啊,还有心思养猫。”
那当然熟悉啦。
下次再见面,她的爪子可就收不回来了喔。
白川收紧手臂,一副保护姿态:“听说过警犬么?”
“当然听说过。”
“这是警猫。”
白川笑了笑:“因为体型更小、身手更敏捷,也就更容易开展跟踪任务。”
张一轩:“……”
小于:“……”哥,你真会开玩笑。
花柠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些警方做不到、也无权做的事情,花柠可以。
“警察同志,我可以走了不?你也知道我因为一只猫被女朋友赶出来了,都这么晚了,我今天还没找好住处呢,要不你们收留我一晚?”油嘴滑舌,油腔滑调,花柠真想为民除害。
白川凉凉一眼,放他走了。
与此同时,他摸了摸花柠的脑袋,也松开了手。
花柠朝他点点头,一路跟着张一轩回到了……乐苑小区?!
准确说是乐苑小区深处一间由自行车棚改建的麻将馆,平时有不少中老年人闲来无事,就带着退休金来这里挥霍一把。以前时不时闹到凌晨两三点,后来被勒令整改后,每天晚上十点就强制关了门。
而现在,正好是十点。
麻将馆里的人渐渐散了,有一脸丧气的人问:“杰克老板,你店里的看门狗这几天怎么都不见了?把我的钱守好不要遭偷了哦,我明天来赢回来。”
杰克叼着一根烟,随口开了两句玩笑,阖上卷帘门。
花柠找了一棵歪脖子树爬上去,刚巧能从通风小窗里看见里面的人影,大约有七八人。
“怎么样,警察知道什么了不?”
“他们知道了也没用啊,我们就按照以前那样说,他过几天就出来了。”
“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天天给畜生当妈,哪天我真去把他们生的小孩毒死才有趣。”
花柠忽然有些恍惚,她是在二十一世纪渡劫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活在远古时代呢。
“不说这些了,你们药买齐没有?”杰克在身侧摁灭了香烟,隔着一堵墙,花柠看不见他胸膛以下的画面,却听见了一声奄奄一息的呜咽。
“牛逼啊杰哥,你给这看门狗拿烟头都烫成斑点狗了,艺术!爱狗美学!”
……烟头烫狗?
花柠浑身颤抖,半是愤怒半是恐惧地往前了一步,轻盈站在摇摇晃晃的枝丫。
窄窄的窗户洒下淡淡的月光,笼罩着一只小小的中华田园犬。
不知他被饿了多少天,瘦骨嶙峋,被剃光了毛的皮紧紧勒出骨骼的形状。烟头留下的圆疤密密麻麻铺满了全身,顺着肋骨的纹路,还有一道一道的刀伤,深可见骨。嘴巴被钉了起来,犬齿被割掉一半,他发不出哀怨或是愤懑的低吼,只能一边呜咽着,一边拼劲浑身力气挣扎着。可他仅剩的武器——利爪,也被拔光了指甲,只留下发紫的被感染的血肉。
要怎么形容花柠这一刻的感受。
如果现在真的是远古时代该多好,没有法律、没有道德,她也可以像这些人一样,用尽一切手段宣泄她的恨意。
杰克拧着田园犬扭曲的后腿,笑得狰狞:“我已经让C组放出假消息了,说有人要在小区里、快递里投毒害宠物,送去检测之后发现是自导自演的,这下爱宠人士的可信度一下子就降低了,我们的计划更万无一失了。咱们搞波大的,以后历史书上都能留下我们除猫英雄、除狗英雄的伟名!”
花柠冷哼一声,借着杂乱的枝干,落到了窗台上,发出一声短促的“喵”,似乎在打招呼。
屋里的人闻声抬头,眼底有看见新鲜猎物的喜悦。
杰克笑眯眯掏出一根猫条,花柠也顺势跳下,慢慢靠近他。
其他人都在嘬嘬嘬逗弄花柠,只有张一轩看清了她的毛色后,背脊一凉:“杰、杰哥,这只猫……我看见三次了……”
“咋了,我还在路上看见你前女友三次,啧,屁股是真翘。”
“可是……第一次见,她把我想弄死的元宝找回来了,害我被那有钱女的赶出门;第二次见,是刚才在警局,这猫阴森森看着我;第三次……杰哥,该、该不会是哪只猫回来索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