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两脚兽夸人说话好听总用什么莺歌燕语余音袅袅的,这鸟说起话来是真有水平啊。
眼见着火烈鸟脾气上来了,又准备把安静如鸡踹回去,花柠眼疾手快把他捞了回来。
“你是花老板吗?我的救命恩人啊!”安静如鸡咯咯咯地叫着,翅膀也不安地扇动,“快,快把我带走!他们太可怕了,为了一块地盘吵到现在了!”
“……他们吵,你怎么也要掺和进去?”
“那是我想掺和吗!”
安静如鸡躺在溪边沙砾上,一屁股坐下,肥美翅膀毫无章法地扑棱着,咯咯大哭。
他的眼里有一种马上要被送去参加疯狂星期四的悲恸:“我本是山上一只因为有隐疾所以没人要的小公鸡,被几只两脚兽带进动物园,每天给我好吃好喝的还有地方住,本以为鸡生将要这般幸福美满度过,哪成想……他们竟然把我送进了鸟语森林!”
起初,安静如鸡以为这一切只是因为他作为一只鸡没有办法在动物园里拥有专属家园,所以才要和鸟类挤一挤。
毕竟大家都是脊索动物门鸟纲下的,几万年前是一家呢!
在第一次前往鸟语森林的路上,安静如鸡站在游园车上四处张望,兴奋不已。
可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为啥每个禽类园区里都有一只鸡啊?
趁着红绿灯,他拉长了嗓子咯咯问:“好兄弟,你怎么在孔雀笼子里啊?咱做鸡的心里得有数,别凑那不该凑的热闹,没劲!”
他的同僚没有说话,只是活动了一下筋骨,留给他一个怜悯的眼神。
那时,安静如鸡还不知道他将要面临什么。
直到他被扔进火烈鸟老家,饲养员拍了拍他的鸡头,笑容和蔼:“乖,以后这片区域的家庭和睦就靠你了。”
安静如鸡用翅膀拍拍胸脯。
没事,他老自来熟了,混入鸟语森林不成问题!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火烈鸟揍了一顿。
他一边躲着火烈鸟的攻击,一边听火烈鸟骂骂咧咧:“该死的丹顶鹤,天天比笔袋都能装!真该给他点根蜡烛这么会吹!”
安静如鸡害怕命丧于此,连夜卷铺盖跑到邻居家里,寻思端庄优雅的丹顶鹤总不会这么暴躁了吧。
万万没想到,他又被丹顶鹤揍了一顿。
丹顶鹤嘴角勾起三分讥笑三分凉薄和四分漫不经心:“两脚兽垃圾分类的时候怎么没给他分进去?”
被当成皮球踢了一夜,安静如鸡终于等来了饲养员,咬住大腿就不松口了。
饲养员给他放了一盘鲜美鸡食,安慰道:“乖,你可得坚持住。你不在这里挨揍,他们就会打起来,那咱们动物园口碑就不好了。”
安静如鸡醍醐灌顶。
难怪每个禽类笼子里都有一只鸡……原来他们是用来给观赏动物泄愤的沙包啊!!
花柠理解动物园的做法,但难免觉得过分——两脚兽既然把动物都圈养起来了,就有义务让动物拥有一个舒心的环境,怎么还要让鸡来承受暴风般的拳打脚踢?
花柠拍拍安静如鸡的脑袋,轻声叹息:“你要抗争呀,小鸡。”
“我怎么抗争啊!你看火烈鸟会骂丹顶鹤会踹,我一只鸡会什么啊!”
“……鸡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不要在这么悲伤的时候玩谐音梗啊!”
鉴于花柠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她只能叫来饲养员,为伤痕累累的安静如鸡治疗一下。
安静如鸡一边被碘伏喷得痛哭,一边大喊:“鸡权在哪里?人性在哪里?我的毛毛虫大餐又在哪里?!”
趁着没人,花柠走到火烈鸟和丹顶鹤中间,双手环抱,像社区里的吃瓜大爷一样对白川说:“你知道吗,他们两只在吵架耶。”
“为什么吵?”
“争地盘吧。”
听她这么轻描淡写,火烈鸟和丹顶鹤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叽叽喳喳地为自己争辩。
花柠被吵得耳蜗发痒。但她拿了安静如鸡的钱,总得替他做点什么。于是,花柠眼珠子转了转,莞尔一笑:“别急,谁菜谁先说。”
顷刻间,这里真的安静如鸡了。
花柠在大学里就发现了这么一个奇妙的现象,学校里的男同学总是执着于在她面前乐此不疲地展现渊博知识。一旦花柠质疑,他们就会面红耳赤据理力争;一旦花柠也表现出有所了解,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发问一句“是吗?那我来考考你”。
后来,花柠就学会了一招——在他们孔雀开屏散发那无的放矢的男性荷尔蒙时,甜美问上一句,“可是X学长不这么认为,你们谁才是对的?”
只要涉及到面子和尊严,他们就绝对不可能轻而易举投降。剩下的,就交给两只雄性两脚兽自己争斗去了。
花柠叹气。
谁能想到这招对男鸟也有效呢。
留下这句话后,花柠等了几分钟,火烈鸟和丹顶鹤以一种诡异的安静僵持着,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更菜。
鸟纲生物的脑袋始终不如灵长类生物,男大学生都转不过弯来,别说这俩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