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别闹什么幺蛾子啊……”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花诞还是嘟嘟囔囔地弯下了腰。
忽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背上轻轻巧巧地蹦了一下,就短短一秒的时间。
花诞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抬头,正巧对上了和他隔着一个大铁门相望的花柠。
花诞:“?”
你大学到底学的是计算机还是忍术啊?!
花柠竖起食指让他保持安静,三下五除二解开门锁,悄悄拉开一道缝:“进来。”
花诞:“??”
你为什么当贼当得这么轻车熟路啊?!
循着十分微弱的呜咽声,花柠在铁门旁那棵熟悉的桂花树下,发现了一团脏兮兮、黑乎乎的毛球,脑袋深深埋进腹部,用爪子遮着。一根粗壮的铁链捆着毛球,食盆被踢得很远,盛满了雨后落叶与泥泞。
花柠估量了一下铁链的长度,刚好能够到铁门。
订单地址是向日葵福利院没错,备注让她放在门口也没错。
那么,这应该就是她的顾客了。
花柠蹲下身,轻轻拍了拍毛球的脑袋。
毛球的耳朵弹了一下,缓缓睁开眼——
“小八?!”二人异口同声惊呼,又连忙压低了声音。
向日葵福利院在收留流浪小孩的时候,也会顺便给被遗弃的小动物一个温暖的家。
花柠三岁的时候,福利院带回来一只因为疾病被丢弃的边牧,名叫小八。
这所福利院刚刚修建起来的时候,因为护工稀少、缺少社会资助,一度面临倒闭,多亏了院长一人坚持下来。
那时,福利院里就只有院长和另外两个老师,根本顾不过来那么多嗷嗷待哺的孤儿。
某一天,原本只是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小八忽然走进了房子里。她学着老师的模样,用嘴叼起毛衣套进小朋友的脑袋,再咬住下摆拉伸平展。又跑到门边挑了绣着小朋友名字的小白鞋,放到床边。
早上,小八用鼻子拱起睡懒觉的小朋友,催他们做操晨读;中午,铃声一响她就赶着挑食的小朋友去食堂,盯着他们好好吃饭;晚上,她会从仓库里叼出不同的玩具,陪小朋友过家家玩闹。
那个时候,大家都戏称她为“小八妈妈”。
大学回福利院看望的时候,小八已经垂垂老矣了,二十岁的狗狗已经相当长寿了。作为院宠,她一直是所有人捧在心窝窝上的狗狗,院长也说会好好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可是现在……小八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来不及细想,花柠和花诞使出吃奶的力气才一起解开了捆在桂花树干上的铁链,沉甸甸的。另一头焊着一个铁项圈,他们赤手空拳的实在无能为力。
福利院里漆黑一片,花柠打开手电筒,想翻看一下小八的眼球。
刺眼的白光落在小八身上,花柠沉默了。
花诞咬着牙,低声咒骂:“……操。”
小八有一张线条流畅漂亮的脸,嘴巴天生有一段弧度,像时时刻刻都在微笑的小天使。
——可是现在,小八的嘴上被焊了一圈粗糙的铁圈,紧紧箍出深深的血印。
花柠忍着鼻头酸涩检查了一番,小八身上没有其他伤势。
那么,给她焊嘴套的人,是不希望她叫,还是不希望她咬?
花柠忽然有一种奇妙的预感,像电流途径大脑。
“蛋蛋,你之前来喂的狗,就是小八吧。”
“对……我不敢进去见院长,只能在门边悄悄喂小八……”
“你上一次喂是什么时候?”
“七月三十一,那天小八都还好好的。那之后我交了房费一穷二白,没钱给小八买罐头了,还……还把鳄鱼放生了,咳。”
花柠还是觉得奇怪:“你喂小八的时候,福利院里也是这么安静吗?”
“没有啊,有人在的!”花诞抠抠脑壳,“……你想想,要是没人,我干嘛还偷偷摸摸的?”
花柠打开银杏街顾客群,翻看着之前的聊天记录。
七月三十一日的时候小八还安然无恙,今天是八月七日,小八被焊上了嘴套。而狗咬人事件是前几天发生的,那是不是说明……小八就是咬人的那条狗狗,而她的嘴套正是被那位“不追究的受害人”焊上的?
在这七天里,小八受到了刺激,福利院也发生了变故。
这七天究竟出了什么事?
花柠在顾客私聊里询问着,键盘都要搓出火星子了,可小八没有回复一句。
小八似乎很累的样子,眼皮止不住地耷拉,却还是想努力睁开看看花柠的脸。喉咙里溢出一声声呜咽,绝望又无助。
她的身体状态已经不足以支撑她使用喵喵外卖APP了。
可即便如此,小八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下了一单防狼喷雾。
……因为无法用嘴还击,所以只能依靠其他武器防身吗?
对方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