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夏子乔就收到了银行的电话,提醒他还贷的日子。
他挂断了电话,再次看了他的基金,还是没什么起色,门店的生意虽迎来了一波短暂的报复性消费,但这之后依旧是不死不活的,网店的生意也不太好,全国各地的疫情到处开花,今天这里发不了货,明天又那里发不了货,就没一个月是正常的。
无奈之下他又给石主任打了个电话,打电话前他在位置上做了一套面部放松的动作,尝试让自己尽量情绪饱满。
“你好,石主任,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啊?”夏子乔满脸堆着笑,陪着一万个小心。
“怎么回事,你清楚啊!夏老弟,你说我平时对你不薄啊?”
“好,好,全仰仗哥哥照顾!”
“你这是到哪里给我弄了个夜场女人来啊,风尘的很呐,别是个公交车吧!我给你说,你赶紧备钱还款吧,日子可没几天了。”
“她绝对不是公交车,我向你保证!”
夏子乔的话都没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他呆着愣了半天,一时半会儿到哪里去找近千万的现金来赌这个窟窿眼儿啊!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还是有江小柔的,他之前处处为难她,无非就是因为他始终觉得江小柔嫁给他不是因为爱,是因为他身上的附加条件给予了自己光环,这才让她那么想嫁他。他的婚姻仿佛就是为了出这一口恶气,但要让那姓石的睡一次江小柔去换那一千万贷款的延期,他仍旧是不愿意的。
夏子乔去找了任志,他觉得只有任志能帮他把这个坎迈过去。
一听说是来借钱的,任志就开始哭穷,哭来哭去,夏子乔也听出来了,只要是能让江小柔乖乖地把那栋钢构的厂房还回来,他立即就拿着这栋厂房去银行抵押,帮夏子乔贷个几百万出来救急。
“哟,夏家的公子哥在外面不是玩得挺花的吗?养女人生孩子就有钱,还银行贷款就没有钱了?”
“没有收拾残局的能力,就不要放纵自己的欲望。折进去了吧?吃多少吐多少吧!”
“让我去给了石主任通融通融,不好意思,我和你那个银行的关系不熟。”
“没钱,反正是没钱,你自己也做生意,说起来是都有钱,一个个都混得人五人六的,你让他们哪个甩出来近千万的现金,哪个都得哭爹叫娘!”
“我帮不了你,你就是找你姐也没用!”
“这个时候想着你姐了,老爷子割我的肉给江小柔时不见你放一个屁,这会儿想起来你姐了,吊用都没有。”
“做事要先铺路,路铺好了才行得方便!你都把路都堵死了!”
……
夏子乔哪里受过任志的气,他跟她姐结婚时狗屁都不是,当初要不是自己可怜他,把老爷子的铸件厂给他的,他能有今天?不借钱就不借钱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今天来如此来奚落他?
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夏子乔一个拳头上去,任志的熊猫眼立即出来了,任志哪里能咽下这口气,操起桌子上的一把榔头直接敲破了夏子乔的鼻子。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直到双双都被拉到了派出所,终于分开了,也老实了,但还想要从任志那里借点钱,也基本上不可能了。
第二天放学时,夏子乔在学校门口等安安,安安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夏子乔本来给孩子找好了学校,但江小柔拒绝了,她让孩子直接进了划片的公立小学。
等了很长时间,他才看见江小柔过来,她站在门口的水泥墩子旁边,静静地看着一班又一班列队出来的学生们。
安安从队里欢呼着跑出来,肩上背着书包,脖子里挂着大水壶,一看见江小柔眉眼都是含着笑,飞奔着向江小柔跑去。
嫉妒,夏子乔嫉妒了,安安从未给过他这样的待遇,江小柔就像浑身散发着金光一般,吸引着孩子奔向她。他不得不承认孩子一天天地长大了,上小学和读幼儿园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他的儿子夏以安褪去了稚嫩,正在往一个小男生的方向成长。
夏子乔从人群中挤过来,上前蹲下身子抱了抱安安,安安很明显地在克意忍受着他的深情,躲闪又别扭,但好在没有拒绝。他很快就挣脱了夏子乔的怀抱,乖巧地依偎在妈妈身旁,甚至还环上了妈妈的胳膊,像个三岁的孩童向母亲讨要一颗糖果一般,一双清澈见底的欢快眼睛啊!
夏子乔落莫地把孩子脖子里的红领巾扶正,又想替孩子拎书包,但安安不肯,他表示自己能背。
来之前他想过无数个招数来说服让江小柔去见一次石主任,比如诸如此类的要挟:再次弄跨她的网店;让她从那别墅里搬出来;她此后的每一段新恋情都不会那么顺利;他要全方位的参与到安安的生活中去;甚至他要再次把安安藏匿起来……
他将用实力亲手将江小柔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衡与合谐全部打破。
他甚至也想好了,只要江小柔能帮他渡过这个难关,他会放弃安安的抚养权,孩子以后全部都是江小柔的了。事实上,他也已经在全力争取了,好不容易石主任也点头了,可以先让江小柔陪他吃顿饭,至于其它的以后都好说,都好说。
“你还有事吗?”江小柔牵着孩子准备走了。
“没,就是路过。”夏子乔咧着嘴苦笑了一下,连忙掩饰似的捋了捋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