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路过一家重庆酸辣粉夜市排挡时,高远提议一起去吃份酸辣粉。
“加双倍麻双倍辣,多加炸花生!”刚才的事故丝毫没有影响高远的心情,他很欢快,夜已经冷了,他边搓手边在摊点前点餐。
“我的那份不要辣椒。”江小柔交待那老板。
“不加辣椒,你吃什么酸辣粉啊?”
“年纪大了,吃不了辣,吃了明天我脸上就得爆痘。”
“姐姐,你几岁?”
“问比你年纪大的女性年龄不礼貌啊!”江小柔把风衣裹得更紧了。
两人正吃着,突然江小柔搁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住在小别墅的刘姐打过来的,一接通她就哭着慌乱地说:“老板,你快点来吧,这边出事了!”
夏子乔,定是夏子乔,我说这个夜晚怎么那么安静呢?原来幺蛾子出在这里。
江小柔摞下筷子就跑,高远在后面也连忙追了过来。
等他们赶到小别墅那里时,整个院子、屋子都灯火通明,一片狼藉了。
江小柔离开西餐厅结束与石主任的饭局后,那姓石的并没有走,就那样坐在位子上等着夏子乔过来看他办的好事,他额前的头发耷拉了下来,红色的液体已经在他的白衬衣上散开,在布料上勾勒出一副狼狈的图样。
“石主任,这定是个误会,我这就让她过来给您赔罪!”夏子乔当场就慌了,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江小柔把这个娄子越捅越大了,她哪里是来吃饭的,分明就是来火上浇油,乘火打劫的!
这个贱人!
“赶紧筹钱还款吧,可没几天了!”
石主任走的时候连账单都没结,夏子乔的内因为恐慌已经开始颤栗了,牙齿都不受控的咯咯直响,额头上也开始往外冒豆大的汗珠。
“先生,先生,您不舒服?用不用去医院?”结账的侍者关切地问道。
夏子乔摆了摆手踉跄地离开了。
此刻,夏子乔搬了把椅子坐在树底下,仿佛就是等着江小柔回来。
江小柔一进院子,两眼一黑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还好高远手快连忙扶了她一把。
小别墅里库存的所有成品、半成品、以及三四十大包的配片全都被扔在了院子里,院子里堆得如小山一般,旁边用铁皮搭建的一个小仓库也被强拆了,她跑着冲进屋子里时,一楼所有缝纫机都已经被推倒在地,一个壮汉正拿个铁榔头在那儿挨个敲打,烫平机直接就变了形,她才上的一个小型流水线也彻底被踏平了……
楼上还有动静,她跑上楼时才发现她好不容易整起来的工作室也全被夏子乔毁掉了,电脑、背景墙、直播设备、专业的灯光等等都如破烂一般散落在地上…….
等她再冲下楼时,夏子乔正指挥着人把那十几桶油漆往院子里的衣料上泼,高高扬起的一桶油漆再落下时直接四处散落,瞬间,江小柔那些衣料就报废了。
江小柔气极了,她好不容易走上正规的事业,她的心血,她的付出就这样被夏子乔毁于一旦,她对自己说,这不是我的命,这不是我的结局,眼前的男人一次次的用言语用行动将自己压倒在地,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的人!
她扭头往花池边捡了一块砖头朝夏子乔冲了过去,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上来就勒住了她的脖子,江小柔用尽全力也没能用砖头砸住夏子乔,反而是他朝自己的手腕处使劲地捶了一下,钻心的疼痛立即袭来,她下意识地松了手,那块砖头就势掉在了地上。
“你不是喜欢往衣服上泼红酒吗?泼红酒哪里有泼油漆来的过瘾?”夏子乔面露凶光,使劲地把江小柔的脸转来,让她眼睁睁地看着院子里的衣料被油漆尽染。
高远举了根木棒,蹑手蹑脚地踱到了夏子乔的身后,然后使劲地朝他的双腿挥下了木棒,夏子乔立即发出了鬼哭狼嚎的声音,他松开了江小柔,蹲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高远连忙把江小柔拉了过来:“他谁呀,咱报警吧!”
“我前夫。”
“前夫哥啊?你不是丧偶吗?”
不等江小柔报警,前夫哥就喊了一嗓子,带着他的人一瘸一拐地撤了。
“就这么便宜他了?你要不要去医院?有没有受伤?“
“他怎么这么变态,都离婚了还来搞你?“
“你这损失大了吧!这衣料得值多少钱啊?“
“这房子也不能要了吧!“
……
江小柔看着眼前的狼藉,只剩下伤心了,哪里还顾得上一旁喋喋不休的高远呢,昨天还一片繁荣的车间,今天就被碾压成了一片废墟,无限的悲哀在心头疯狂地滋长,她突然就想起了顾予正。
此刻,她竟特别的想念他,这栋房子留下了他的太多印迹,也包含了他的很多心血,他离开的时候她也不曾觉得扎心扎肺的伤心,如今这儿被毁了,她这才觉得梦碎了!
今天,仿佛才是他们真正的结束。
顾予正在这儿喝水一直用的那只粗野的白陶瓷杯子,头天他还用这杯子泡了茶叶,还余了半杯子水,第二天他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的了,但这个杯子,包括杯子里的那茶叶那茶水她就一直留在那儿。
后来茶水慢慢地蒸发掉了,杯子里的茶垢结了一圈又一圈,茶叶也变得干涸,直到干燥,她还是把那个杯子就那样原封不动地放在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