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弦十分不甘心,“他那样的人,也配免死金牌?”
“你可别忘了,他娘是公主,还是大周先帝最宠的公主,出身决定命运。”公孙斐看似不经意的话深深刺痛温弦。
“我的出身与寒棋一样!”这是温弦这一辈子最大的心结。
公孙斐止步,回头看向温弦。
温弦皱眉,“我说错了?”
同父同母!
“没错。”公孙斐继续往前走,“温姑娘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抬头知府低头僧,不急不慢把船撑。”
“什么意思?”温弦没听过。
公孙斐没有解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姑娘还有很艰难的一段路要走。”
行到马车处,公孙斐侧身让温弦先踩登车凳。
看着温弦背影,公孙斐只道出身固然重要,时辰则是重中之重……
景王府外,宋相言与宁林先行走下马车,苏玄璟亦在这辆马车里,随之而来的温宛跟萧臣也跟着走进去。
宁林言明免罪金牌在密室。
在宋相言跟温宛等人想象中,密室与卧房应该只隔一道墙,万没料到,宁林的密室在地下,而且隔了三道墙,上了三把锁,每把锁都不相同,这等密室确是颠覆了温宛等人对密室的正常理解。
看着这样的密室,温宛在心里越发觉得当初答应卫林娘‘照顾’她儿一辈子的善举有多明智。
终于,当最后一把锁被打开时,宁林十分大方请宋相言他们先行一步进去观赏。
毕竟这世上能有机会见到先帝御赐免死金牌的人并不多。
仅他一人。
“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免死金牌……”宁林最后走进去,然而密室正中间的玉桌上并没有免死金牌,而是一个黑色方盒跟一叠类似书信的东西。
宋相言实在没忍住,多少带着嘲讽意味的眼珠子落到那个黑色方盒上,“的确没见过这么大的。”
与此同时,宁林亦看到桌面之物,脸色瞬间苍白。
他僵直不动站在原地,目及之处宋相言正拿起那个黑色方盒,毫无预兆打开刹那,宋相言的身子也跟雕塑一样定在原地,脸上表情迅速变冷。
温宛跟萧臣看出端倪,接连上前,单独而入的苏玄璟亦走了过去。
四人视线里,黑色方盒里竟然是一只蛊。
纵然四人皆未经历二十年前蛊患案,可宋相言跟温宛包括萧臣都见过盒子里的蛊虫,确切说是蛊虫的画像。
与二十年前蛊患案从蛊人身上取下来的蛊一模一样。
背壳黑紫,前面两条触角是纯白色……
第九百九十三章 挑战底线
苏玄璟行至桌边,视线扫过蛊虫后落到那叠信件上,泛黄的信封上清楚写着‘二皇子亲启’字样。
苏玄璟眉目微寒,正要伸手时被宋相言抢先一步,书信没拿着,得了宋相言一记白眼。
不远处,宁林看清了。
是他的笔记,是他这些年给二皇子萧允写的书信,里面……
里面还能是什么别的东西!
心,忽然一紧。
难以形容的感觉,有些像当年失去阿丑时的空寂。
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如光影掠过最终失去颜色只剩下黑白,心都跟着生寒,是那种真实的凉意,连掌心都跟着泛起冰凉。
手腕仍有鲜血蜿蜒,一滴滴落在地上,他早已不知痛楚,震惊的表情渐渐缓下来,换成一抹淡淡浅笑。
他笑自己。
“宁王舅,这个怎么解释?”宋相言打开其中一封书信,上面的内容足以惊掉局里所有人的下巴。
苏玄璟瞄到几眼,只是几眼他就已经无法管理住自己的情绪,双目瞠起!
谁能想得到,看似放荡不羁的景王隐藏如此深,比景王隐藏更深的,是那个每次看到都像是在世间最后一面的二皇子,萧允。
宁林露出无奈笑意,摊开手,“我要报案,免罪金牌好像丢了。”
从宁府,到御南侯府再到景王府,从满怀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宁林用一天的时间过完了他这一生。
他这一生啊,好像从生下来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是个悲剧。
他的生命里不是没有光芒!
只是那道光在他十一岁的时候,灭了……
皇宫,御书房。
李公公将得到的消息如实禀报给周帝。
当听到遗诏是假那一刻,周帝一双龙目迸射幽蛰寒意,“怎会是假?”
李公公当即跪到地上,“回皇上,老奴的的确确是把真的遗诏交到宁林手里,也看到宁林见了温弦,这里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错在谁身上,老奴实在不清楚……”
“不会是宁林,他不知道朕的计划,那个温弦?”周帝黑目扫过去,冷声质问。
李公公小心翼翼抬起头,“应该不是,老奴命人暗中跟着温弦,她见过宁林之后即去御南侯府,没机会改圣旨……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凭温弦拿不到前朝御用锦帛。”李公公这句话算是提醒了周帝。
周帝龙目愈深,“温御?”
事实上,李公公也没想到会有人改遗诏。
“老奴有一事不明。”
“你说。”
“倘若温御事先发现遗诏,藏了遗诏也就是了,为何要弄个假遗诏出来?”李公公在此处作出大胆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