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弦哪里想到眼前这个老头这样厉害,一时说不出话。
白萍一直在旁边听,她听得仔细也分辨出来此事乃温弦所为,与温宛并无关系,她上前怒斥,“温弦,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温弦被逼至绝境,心虚到出汗,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怎么都没想到那张药方竟然只针对女人,当初公孙斐不是这样说的!
“宋大人!温弦用一张所谓药方构陷我夫君,更让我的女儿遭受非议,还请大人判她死刑。”白萍愤怒的目光落在温弦身上,咬牙切齿,“凌迟处死!”
温弦被白萍眼神骇到,她拼命叫自己冷静下来,忽然想到在她被抓来之前公孙斐给她写了一个字。
验。
验什么?
刚刚那张药方已经验了,还能验什么!
堂前,宋相言声音冷厉,目色如冰,一副威严之态与私下里求着温宛要夹袄的样子判若两人,“我大周律,造谣惑众判斩立诀……”
温弦猛然抬头,瞳孔放大!
戚枫在旁边轻咳一声。
“判斩立诀过于重,轻则笞刑重则徒刑,本官以为温弦所犯罪毁誉过甚,就判……”
温弦终于想到了!
“宋大人!民女没有造谣!”
温弦在最后一刻想出公孙斐要她验什么了,“既然这里有名医,那便叫名医验一验睿亲王到底能不能生子!若能生民女甘愿受罚,若不能生民女所言不过是阐述事实,何来造谣惑众!”
一语毕,温宛心下微怔。
她忽然有些看不明白这个局,温弦如此信誓旦旦难不成……
“不行!”
白萍怒喝,“当年不能生的人是我,为何要验我夫君?!”
“若不验,民女不服!”温弦就只剩下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说死她都不能放!
直到这一刻,她依旧没有在人群里看到公孙斐的影子。
“大周堂堂睿亲王,岂是你说验就能验!”白萍恼羞成怒,愤然看向温弦。
宋相言见温弦神情决绝,下意识瞄向温宛。
温宛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宋相言见状正要敲响惊堂木准备歇堂明日再审时,堂外走来一人。
“不用验了。”
浑厚声音响起,晏伏止步于公堂,“本王的确不能生子。”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又不是斐某不能生子
温府,民宅。
看着还在给自己斟茶的公孙斐,寒棋心有一念,很想把杯里茶水泼在公孙斐脸上,茶叶渣子都不能浪费,想上如厕的想法也是越来越强烈。
好在公孙斐及时发现寒棋坐姿显得局促,心下恍然。
“云雾茶最后一杯有些讲究,得斐某费些功夫,殿下若是呆的无趣可自行到后院池塘转转,温府里很多装潢跟于阗风格相似。”
公孙斐既然这样说寒棋还矜持什么,当下起身,“若是跟于阗相似,本宫倒要去瞧瞧。”
寒棋走出厅门的动作尚算优雅,待其拐进弯月拱门,即刻叫来落汐,凭落汐的轻功总比她四处找要来的快!
“殿下,在后院池塘左侧。”落汐跟从寒棋多年,这点眼识还是有的。
于是寒棋跑出这辈子从未有过的飒爽英姿,身形如疾风奔向后院,落汐守在外面,半晌后,寒棋从如厕里走出来,开口就是一句‘畜牲’。”
“殿下回去之后切莫再喝茶。”落汐低声提醒。
依落汐之意,此前她一直在暗处观察,未发现公孙斐动手脚,可刚刚公孙斐有意支走寒棋,意图难料。
“放心。”寒棋上过如厕舒服多了,朝前走时忽见眼前池塘,脚步渐渐停下来。
落汐狐疑,“殿下?”
“你看。”
顺着寒棋所指,落汐视线落在池塘上,但没看出什么名堂,“池塘里荷花败了?”
“围池塘的青砖上刻着画。”
若不是寒棋说,落汐还真没看出来青砖上有什么问题,毕竟青砖上的雕刻似乎只是有人涂鸦,并非出自工匠之手,因为没有上色。
二人凑近,见青砖上雕着一只小白凤。
白凤很小,在偌大围栏里对镜梳妆,得说这画作的仔细,镜内亦画着一模一样的小白凤,再往旁边看,小白凤长大些许,趴在窗棂上朝外看风景,青砖上没画风景,倒是画出小白凤那双眼睛,明明就是两个圈圈,寒棋却在那双眼睛里看出忧郁。
“这是谁画的,什么玩意?”落汐表示对眼前这幅涂鸦毫无欣赏能力。
寒棋再往下瞅,场景再换,白凤在林间自舞,转来转去,十分开心的样子,“你看到没有,这只小白凤在笑。”
落汐闻声靠近些,眯了眯眼睛,“有吗?”
“有。”寒棋无比肯定点头,二人再转,发现那只白凤飞走了。
再然后就没有了。
“这是谁画的?”落汐瞧着没头没尾的涂鸦,心中疑惑。
寒棋不知,但她总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可惜没画完,也不知道这只白凤飞去哪里,它的命运如何。”
难得见自家主子感慨,落汐皱皱眉,“这不就是一幅画吗?”
“或许罢。”寒棋带着这份感慨转身,走向正院。
她不觉得那就是一幅画,那是小白凤的一生。
回到正厅,公孙斐脸上浮现浅淡笑意,“公主殿下欣赏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