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御南侯跟战军师的哥们儿感情真不一般。”
“真不一般!”
两个侍卫正啧啧称羡时,萧彦忽然出现在两人中间。
两侍卫认得萧彦,皆跪拜。
萧彦不走,如雕像立在永定门,呼吸之间声音异常粗大,吓的两个侍卫丝毫不敢抬头,只得跪在原地。
寒风呼啸,萧彦心底怒火犹如火山喷发,哪怕每一根头发丝都散发着暴戾的气息,焦糊的味道,他那双眼幽幽盯着正前方,仿佛是要穿透漫漫黑夜直接在温御身上戳出两个黑洞。
两个不够!
他顶着城墙厚的脸皮从周帝那儿赖一整天,人被温御劫走了?
劫走也罢,劫到太子府了?
这一开始是谁的提议,谁撒欢儿一样想要除掉太子府私兵,到最后又是毁在谁的手里!
老不死的温御!
萧彦突然跺脚,震到脚麻的那种跺脚,之后大步迈出永定门,留下两个侍卫一脸懵逼……
此刻御书房内,本该大发雷霆的周帝被萧彦磨平了性子,空气死寂,李公公将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呈禀。
“高舜即将入宫时也不知道温御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直接就把高舜连同马车一起驾到太子府,老奴打听过,高舜没在太子府呆多久,温御与他也是前后脚离开,晌午之后便有消息传出来,说是高舜欠了战幕银子,温御抓高舜过去还钱……”
“什么意思?”周帝气息低深,龙目如渊。
李公公战战兢兢回话,“意思就是……”
“意思就是温御知高舜此番入宫是为揭发太子府私兵,所以他连衣服都没穿的从御南侯府里跑出来,在高舜入宫前一刻将高舜虏到太子府,为何?”
李公公其实也很懵,他与公孙斐的约定是在不惊动温御的情况下,由战幕出面解决这件事,现在的情况远在他意料之外。
“因为他不想让高舜把私兵之事当着萧彦的面说出来,他怕战幕没有回旋余地,还是他从骨子里就是站在战幕那一边?他表面上支持萧臣,其实支持的人是太子?!还是说他欲擒故纵想要麻痹战幕!”
周帝乱了。
李公公听着周帝没有任何章法的猜测,心中不禁感叹,可也难怪周帝会乱,温御今日之举的确迷惑。
“还是……”
周帝突然停下来,一双龙目深如幽潭,“还是他一时心善,念着与战幕昔日旧情,不忍战幕输的太惨。”
这句话说出来,周帝自己都表示怀疑。
夺嫡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稍有不慎株连九族,亲兄弟如何了,谁跟谁讲善良!
李公公觉得总是沉默也不好,于是拱手,“此事大抵能断定温御不是密令者。”
周帝漆黑目光扫过去,等一个解释。
“若温御肩负密令,该不会错过铲除太子府私兵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毕竟在先帝跟战幕之间做选择的话,温御会选择先帝。”李公公跟在先帝萧魂身边伺候过,关于这一点他几乎可以肯定。
“私兵之事暂时作罢。”
周帝沉默数息,“传话给鹤柄轩,叫他尽快办了苏玄璟的事。”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萧允的身世
李公公知道周帝指的是何事。
当初与太子府交好的前宰相魏泓死后,战幕差人将自己指选接任宰相一职的名单递到宫里,名单上面有三个人,周帝一个都没有选,而是选了看起来长相十分普通,能力也十分普通的鹤柄轩。
或许在所有人眼里鹤柄轩最大的本事就是和稀泥,可李公公知道,这个人是周帝留给萧允的人,而周帝所指之事,是让鹤柄柄快些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苏玄璟。
说白了,就是想让鹤柄轩替萧允拉拢人脉……
深夜,黄泉界。
翁怀松透过装着两只老鼠的琉璃盒看向对面双目紧阖的萧彦,打从刚刚这位老皇叔进来,翁怀松就觉得气场不对,莫说是他,连盒子里两只勤恳耕田的老鼠都似被影响,一动不动匐在那里。
翁怀松往左瞥,看向郁玺良。
郁玺良耸耸肩膀,他该怎么解释?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萧彦在皇宫里呆一整天的事他知道,这是他们昨晚跟温御一起商量好的,但温御为何要把高舜劫走且带去太子府他不知道。
他也在等。
终于,关键人物出现。
气氛骤然变得紧张。
得亏温御脸皮厚,进来时还朝翁怀松跟郁玺良打了招呼,之后缓身坐下来,旁边就是萧彦,“今天的事,我有必要与你们解释。”
萧彦无比缓慢睁开眼睛,周身寒气凛冽。
温御扯扯喉咙,表情严肃道,“我之所以突然劫回高舜,是因为战幕早知高舜是我的人。”
石室寂静,三人二鼠十只眼睛皆落在温御身上。
温御抬头,“没听懂?”
“听懂了。”
郁玺良表示这个很好懂,“但是昨夜,我们已经决定就算冒着暴露的危险也要借高舜的嘴铲除太子府私兵,所以战幕知道与否,有什么重要?”
大不了撕破脸!
萧彦没有开口,垂在袖子里的手握着一个锥子。
能动手就别吵吵!
温御想了整个下午也就想出这么一个理由,再无解释,昨夜慷慨激昂撂下狠话的人是他,临阵反悔的也是他,解释就是掩饰,他说再多也改变不了自己出尔反尔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