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沈宁跟温宛一起走出来。
“宛宛,我在等你。”萧臣看向温宛,脸上露出浅淡笑意。
几日不见,入公堂前他得到消息御翡堂被公孙斐找了麻烦,只是他分身乏术,此刻他想与温宛同路。
只是在温宛自然而然走过去时,一直没有开口的苏玄璟缓慢起身,“苏某以为,魏王殿下在这个节骨眼儿,最好还是离温县主远一些。”
一语闭,宋相言眼睛瞥过去,“跟你有什么关系,用你在那里大嘴巴!”
“小王爷不觉得下官的提议,是对的吗?”苏玄璟转而把这个问题抛给宋相言。
侧门处,沈宁不由看向宋相言。
宋相言一瞬间想到了什么。
咳——
“魏王这几日早点回王府,晚上尽量别出来。”宋相言绕过公案走向温宛,“我刚好有事想找温宛谈一下,要么,魏王先走?”
果然呵!
沈宁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收紧。
有些话宋相言虽然没有直说,可在场的人却都明白。
如今萧臣公然与狄翼为敌,麻烦很快就会接踵而来,温宛与他走的近难免受到牵连,不管苏玄璟还是宋相言的提议,都是为温宛好。
看着堂上三个男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温宛身上。
沈宁心底覆上一抹阴霾跟尘灰,坦荡与阳光不再。
她隐隐的,有些嫉妒……
“小王爷所言之事如果不是万分紧急,便明日罢。”温宛行到萧臣身边,神色无比坚定,“我与萧臣先告辞。”
没有犹豫,温宛握住萧臣的手,转身走出公堂。
有那么一刻,萧臣想要把手抽回去,却在下一秒被温宛紧紧抓牢。
温宛知道,越在风雨时,她越不能放开这只手。
苏玄璟看到他们的背影,微微皱眉,但是没有再开口。
他转身,“下官告辞。”
宋相言才不管苏玄璟滚不滚,目光一直跟着温宛跟萧臣的背影。
数息,沈宁走过来,“小王爷担心温宛在这个时候与魏王殿下走的太近,会有危险?”
“可她不惧。”宋相言有些失神。
忽的,宋相言转眸看向沈宁,轻轻一笑,“你看温宛平日里没脾气好欺负的样子,遇事从来没有含糊过。”
“小王爷帮她的心,也从来没有含糊过。”沈宁浅淡抿唇,心里像是有什么在缓缓流动,她忽觉这句话不是很妥当,“我的意思是……”
宋相言大概没瞧出沈宁那份心虚,转尔看向温宛背影消失的方向,“我若不帮她,这一关她……跟萧臣要怎么过?”
可是这一关,你又该如何过?
沈宁默默看着宋相言的侧颜,曾经少年意气,桀骜霸气的脸上不知何时多了牵挂。
这份牵挂让沈宁觉得心疼,为宋相言,也为自己……
入夜,宰相府密室。
砰——
密室里唯一一张四角方桌被鹤柄轩掀翻,用力之猛,方桌轰然碎裂,落一地残骸。
北墙角落,鹤杨氏手捧一尊牌位早已哭成泪人。
“我可怜的平儿——”
鹤杨氏哭的太伤心,一声一声压抑的痛苦全都化成泪水,豆大泪珠从眼眶里掉落,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栗,绝望的呜咽声迸发着撕心裂肺的悲恸。
鹤柄轩斑白双鬓凌乱散下来,消瘦脸颊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深邃眼睛变得赤红如荼,额头青筋鼓胀,仿佛瞬间就能迸裂,“吾儿,冤——”
“老爷!”鹤杨氏紧紧捂着怀中牌位,上面赫然写着‘吾儿鹤平之灵牌’。
这灵牌上的名字,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鹤杨氏单手捂住灵牌,另一只手艰难搥住地面撑起身,“原来……原来鹿陵一役,平儿是大功臣啊!”
鹤杨氏踉跄着走到鹤柄轩面前,用手狠狠拽他,“可是我们却连他尸体都没抢回来!为了不让人查到他与我们的关系,你不惜叫晏文滨私抄军册,又叫户部将卷册给毁了!为什么别的军将士卒战死沙场都能得到抚恤,都能光宗耀祖,平儿不能!他对大周有大恩!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你告诉我!”
“狄翼!”鹤柄轩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眼睛里充满仇恨跟愤怒。
他喘着粗气,瞳孔里燃烧起熊熊烈火,“我要杀了他。”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与北越再联系!
或许是天意。
狄翼案涉及到当年鹿陵一役,大理寺着人到兵部彻查,发现当年跟随檀牧移营守江的两名副将,其中一人军牌与另一人换过。
那人名叫周平,与檀牧移营之前将自己的军牌交到军中好友手里,那个军中好友虽有祖籍,但因无父无母祖籍挂在叔父名下,叔父待他刻薄至极,现在想想,周平必是知道些什么,怕自己此去不归,平白让父母伤心,又因好友无父无母无人担心,便希望好友代他活下去。
万没料到,寒江大战百余士卒皆被削首,周平却以好友的名字活了下来,再然后便如萧臣所言,周平顶着那个名字成了叛徒,最后在校场高台上自刎于檀牧面前,以死谢罪。
好友叔父虽未因此受到致命牵连,但也吃了不少苦头。
再说那个好友,寒江之战没多久便战死了。
周平,便是化名之后的鹤平。
是鹤柄轩与鹤杨氏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