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然思来想去,“小叔叔凡事都可看淡,实在不该拘于礼数,不过小宛,你可想清楚了,魏王殿下他朝称帝,你纵为皇后……”
“我不想当皇后。”温宛坚定道。
她不想与任何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哪怕再爱,也不行。
她亦不会为难萧臣,所以……
温初然难得皱了下眉,“那你就还是吃菜好了。”
“小叔叔,爱一个人就一定要与那个人厮守一辈子吗?”温宛抬头看向温初然,认真问道。
温初然摇头。
“对啊,就是不需要。”
“我不知道。”温初然没有喜欢的人,男人女人都没有,所以对于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给出准确答案。
“什么是一辈子?”温宛又问。
温初然摇头,不是他不知道,是他知道自己说的答案与小侄女定不相同。
“祖父跟祖母相爱相守五十几年,是一辈子,父亲跟母亲举案齐眉二十年也是一辈子,我与萧臣虽未大婚,可彼此心意相通,哪怕只有一年半载,谁又能说这不是我与他的一辈子?”
温宛很认真的看向自己的小叔叔,“一辈子到底是多久?五十年?二十年?还是一年,一天,哪怕一刻,只要两个人在某一瞬间去相信某个信念,有共同的追求,可以彼此感受到对方的情谊,那谁又能说,那一刻,不是一辈子?”
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甘愿为妃
温初然被自己的小侄女说服了,于是放她去见萧臣。
温宛知道萧臣在羽林营,赶来时便见他坐在校场观台上,独自一人。
夜幕彻底降临,苍穹繁星点点。
那抹身影坐在那里,显得分外孤寂苍凉。
她走过去,默默坐到萧臣身边,“小叔叔与我说了公堂里发生的事。”
“你相信吗?”萧臣将身上大氅解下来披在温宛身上。
温宛知道萧臣问的是什么。
她沉默数息,抬头迎上萧臣彷徨又有些无措的目光,“我相信。”
她相信贤妃才是先帝的亲生女儿,萧臣身上流着先帝的血,而当今皇上,连同皇上膝下那几个皇子的血脉,才是来历不明的野路子。
温宛的目光给了萧臣一丝安慰,他低下头,搭在膝上的手慢慢攥成拳头,“如果是真的,如果是真的……”
这一刻萧臣不甘心。
“母妃不该受那样的屈辱。”萧臣不在乎自己血统如何,他只是替自己的母妃不甘心!
本该是天之骄女,却在无尽的猜忌跟诬陷中闭上眼睛。
秦致说的不错,母妃死时该有多孤单,多悲凉。
“已经过去了。”温宛拉住萧臣的手,轻声安慰。
萧臣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过不去的是他心里那道坎儿,“其实,滴血验亲时我也动了手脚。”
萧臣告诉温宛,他吃了翁怀松给他的药丸,只要是血皆可融。
只是没想到他的那个父皇比他还要绝,竟然连血都不用。
“这场博弈,讲的不是仁善。”温宛觉得萧臣没做错。
萧臣抬起头,遥望天边闪烁不息的星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已经与皇上撕破脸,你须防他背后捅刀子。”比起太子府,温宛更担心周帝。
太子府有战幕坐镇,筹谋算计难免但至少不会丧失底线,周帝却不一样,一个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要诬陷的帝王,再卑鄙的事他也能做出来。
“宛宛。”萧臣已经嗅到这场博弈到了最后关头,也越来越危险,他担心。
温宛看过去,“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直到把你送到那个位置上。”
“可是……”萧臣一直都记得温宛曾在昏昏沉沉中说过不会为后的话。
然而在触及到温宛坚定无比的目光时,他将这个秘密咽了下去,“我一定不会输。”
已经走到这里,谁都不能回头了。
温宛重重点头,“你当然不会输。”
月光正明,天空却不知如何突然飘起星星点点的雪花。
雪花落在温宛发髻上,点缀成绒花一般模样。
萧臣看着眼前的温宛,如同仙子般倾城绝艳,怦然心动。
他情不自禁伸手,拂落温宛发髻上的白雪,身体前倾,唇轻轻靠近。
温宛想到一辈子其实也不长,又何必压抑自己心里的喜欢,于是默默闭上眼睛,唇角微微翘起,期待又有些小确幸。
忽然,温宛只觉眼前一道白光,好像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
许久感受不到那抹温润,她慢慢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一枚偌大星石挂在她跟萧臣头顶,闪闪发亮。
某位县主眼皮一搭,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果然。
校场上,温初然浮在半空,闹鬼一般……
就在这个飘雪的夜里,鸿寿寺寝宫之内,寒棋收到了来自于阗的密信。
她坐在桌边,由着灯火映照在她脸上,明明暗暗。
屋顶房梁,落汐看着本该她呆的位置正坐着一个人,眼睛里冒起熊熊怒火,“斐公子看不到可以下去看。”
对面,公孙斐抬头,眼中露出十分惊喜的目光,“落汐姑娘所言极是啊。”
于是某只招财猫就这样明目张胆从房梁上跳下去,来到桌边,也不管寒棋乐不乐意,身子凑过去,“尊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