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样,关裕都没敢说明日升堂一定会对宋相言如何……
黑夜的西市,远不如东市繁华热闹。
温宛独自坐在平雍坊一间早就打烊的酒馆前,茫然看向眼前越发稀少的人流。
忽然肩头一重,她激动抬头,却没有看到想看的人。
“县主在等人?”
椅子只有一把,温宛来时朝酒馆里店小二借的。
苏玄璟就只站在温宛身边,与她一起看往来人群,“在等夭夭?”
“你怎么知道?”温宛突然抬头,脸颊冻的苍白如雪,鼻尖泛红,双手紧紧缩在袖子里,哪还有一点御南侯府嫡长孙女的模样。
“苏某马车在对面,县主进去取取暖。”苏玄璟心疼道。
温宛低下头,“你别管我。”
“夭夭若想出面她自然会找到大理寺,她若不想,只怕县主等到海枯石烂,她也不会出来见你。”苏玄璟看着往来行人,“而且一个乞丐,又能影响什么大局。”
“宋相言说要找她一定有道理!她一定是关键人物!”温宛猛然抬头,眼泪突然涌出来。
居高临下,苏玄璟看到温宛红肿的眼眶,心底微痛,“你不是一个爱哭的姑娘。”
见温宛不说话,他又道,“明日升堂,你去听审?”
“去!”
温宛重重点头,恍然想到眼前这位是明日主审官,“苏玄璟……”
苏玄璟知道温宛想说什么,但他没有接过她的话。
“苏玄璟你明日在公堂上不会公报私仇吧?”
听到温宛的话,苏玄璟有些无语,“如果说我与宋相言有私仇,那也只是县主关心他多于我,我嫉妒。”
“苏玄璟!你……”
“县主放心,苏某不会为难宋小王爷。”
“你最好言而有信,还有,小王爷的母亲是谁你该清楚,我也是为你好。”温宛还是不太相信苏玄璟,威逼道。
苏玄璟笑了,还能说什么呢,“多谢县主。”
“天色已晚,县主还要在这里等?”苏玄璟看了眼天色,早入夜了。
温宛仍不死心朝平雍坊里面看。
她想见的人,依旧没有出现……
第一千七百六十二章 伤我心了
大理寺,厢房。
一夜不眠不休,战幕的命再一次保住了,此刻就那么不死不活的躺在床榻上。
彼时情状凶险,温御硬是嚼碎整支万年灵芝草,将其尽数喂到战幕嘴里,过程反反复复,又有萧臣跟一经拼命输入内力到战幕体内助灵芝草发挥作用,这才又吊住了战幕半条命。
“血雁门的老夫子,你到底能不能与我们说句实话,战哥到底中的什么毒!”床头处,温御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眼神幽戾瞪向翁怀松。
一经也已经累的靠在床尾,萧臣则与李舆跟李显坐在桌边休息。
得说整间屋子里最没用的就是二李,刚刚众人手忙脚乱的时候,他二人除了捏汗基本没干别的。
翁怀松在替战幕把完脉之后松开手,“老朽暂时不知,只能放血一试。”
看着坐在桌边毫无眼力见的二李,翁怀松只想一人给他们一个大巴掌,这种蠢笨的徒弟留着干什么!
二李当即拿着器皿过来,一人得了一些,然后分别研究分辨。
翁怀松亦是。
三人结果相同,才敢对症下药。
“此番亏得魏王殿下采得灵芝,否则老夫回天乏术。”翁怀松稍稍回想,都觉后怕。
之前翁怀松就与萧臣提过,战幕若想恢复,须以灵芝旺肝脏肺腑,而他所知,寒山背脊多出灵芝。
萧臣来回三日,在最关键的时候将灵芝送回来了。
“军师的命,可能保住?”萧臣很清楚想要宋相言无罪,战幕必要活着。
亦或宋相言有确凿证据证明下毒的人是谁。
后者难如登天,前者现在看,与后者无异。
翁怀松听罢,扭头看向躺在榻上人事不省的战幕,温御跟一经也同时看过来。
“老朽虽然不知下毒的人有几个,但军师身中的毒,绝非一种,我只怕……”
翁怀松很不想说接下来的话,可他不能隐瞒事实,亦给不出任何保证,“老朽只能尽力而为。”
“战哥不能死。”温御颓然坐在床头,满身憔悴,眼睛却紧紧盯着战幕,咬着牙齿,“他算过命,我们几个,属他长寿。”
一经也想到那件事,“军师卦象里,先帝也没活过他。”
“我是那个最短命的吧?”温御迎上一经视线。
一经摇头,“贫僧。”
那是两道卦。
第一道是他跟温御,他先逝。
第二道是先帝跟战幕,先帝先逝。
呵!
温御艰难摆出得意姿态,“所以在战哥心里,我比你重要。”
一经没有反驳,但他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战幕卦象,先帝先于他死,可见先死的,并非不重要。
就如同此时此刻,战幕若然停止呼吸,活着的他们该是怎样撕心裂肺。
军师明明是舍不得他更难过。
翁怀松瞥了眼温御,“都这个时候了,温侯还在乎这些?”
“现在除了在乎这些你告诉我还能做什么!”
温御突然瞪眼,声音中透着绝望,等待死亡远比死亡本身更加叫人恐惧。“只要你说出来,你看我拼不拼命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