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终于。
她点了点头,“我是重生。”
哪怕已有定论,温弦还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她惊恐张大嘴巴,眼睛里不再有疑惑,而是深深的愤怒跟恨意,“我猜的没错,难怪很多事情我根本胜券在握,可全都被你搅了!”
“譬如?”
“要不是你,李氏名声早毁!还有贾万金,你是不是知道上一世他是大周首富,才会千方百计找他来对付我?”温弦怒声质问。
看着温弦面目狰狞的样子,温宛心中凛然,只觉得好笑,“该歇斯底里的那个人,不是我么?”
温弦骤然停顿,冷冷看着温宛。
上一世御南侯府满门被抄,府中之人包括那个老东西都死的无比凄惨,歇斯底里的人当然该是温宛。
可她的下场又好到哪里了!
苏玄璟的那一剑!
温弦慢慢静下心,狠狠咽下一口气,“你找我过来,为了叙旧?”
“是,也不是。”
温宛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和,却让温弦感觉到一股莫名压抑跟威胁,“什么意思?”
“你我皆重生,可也都没占到什么便宜,你算计过我,我也拆过你的招,足见重生并没有给你我带来多大实惠。”
温宛这话温弦认同。
这一世局势异变,不说别人,上一世直到她死萧臣都没入皇城,“那又如何?”
“说到底,这一世终究是你我各凭本事。”温宛说话时,自袖兜里取出一物,平平整整拍到桌上。
是一块布。
温弦蹙眉,“什么东西?”
“妹妹好大的忘性。”
温宛缓缓抬头,眼睛里浮起一抹戏谑,“才见过的东西,你不记得了?”
“才见过?”温弦屁股抬起来,下意识倾身过去仔细端详那块布,灰褐色的布料,不是很值钱,上面沾着血迹。
见温弦没想起来,温宛好意提醒,“西市。”
“这是……”温弦生怕对方在诈自己,没敢往下说。
温宛点了点头,“渊荷的衣角。”
厢房里气氛骤降。
温弦整个人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瞳孔瞠大,不可置信的样子把温宛给逗笑了,“妹妹不信?”
温弦不敢接茬儿。
“渊荷与我说了很多话,妹妹有没有兴趣听?”
第一千七百八十八章 他是先帝吗
温弦当然有兴趣,而且她非常有兴趣知道渊荷现在在哪里!
温宛抬手示意温宛坐稳了,“时间还早,我们慢慢聊。”
“我不认识渊荷 。”
听到温弦这样急于撇清与渊荷的关系,温宛忍不住笑起来,“你不认识渊荷不重要,渊荷认得你就行,我来时他还托我给你带个好,叫你把东西藏好了。”
“什么东西?”温弦皱下眉,搭在桌上的手止不住发抖。
温宛故弄玄虚,“那么重要的东西,妹妹真想叫我说出来,你就不怕隔墙有耳么?”
温弦狠噎两下喉咙,心中细数自己与渊荷干过的勾当。
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见温弦用眼睛瞄向自己,温宛像是会意似的点点头,“藏好。”
温弦突然起身,摔门而去!
随着‘砰’的一声,房门关紧。
温宛脸色骤暗,“卫开元。”
无人应声。
“这次的活儿办成了,我允你自由。”
温宛音落瞬间,一道矫健身影倏然落到她身边,“县主只管吩咐!”
“跟上她,我要知道她去藏什么东西,藏在哪里。”温宛说话间,眼底闪动异样幽光。
卫开元没动,“县主说话算数么?”
“骗你天打雷劈。”温宛狠声道。
卫开元扭身,又扭回来,“刚刚我听到你们说重生,是什么意思?”
“快去!”
“得嘞!”
待卫开元离开,温宛伸手握住桌上那块衣角,数息后起身离开金禧楼,直奔大理寺……
冬尽春来,桑山石巅微风吹过,万松成涛。
难以形容的壮观景象。
萧臣一袭锦缎长袍立于石巅,瞭望远处山脉连绵,纵是午后, 仍有一层薄雾笼罩其间,久久不散。
“施主,久等。”
听到声音的萧臣缓慢转身,看到来者,双手合十,“忘忧大师。”
“施主在贫僧禅房外辗转两次,想来是有事与贫僧说。”忘忧已是六旬年纪,一身白色袈裟,胸前悬着一串紫色的佛珠,长相瘦削却十分的慈祥。
萧臣没有拐弯抹角,“本王查过大师过往。”
“贫僧过往,有何不妥的地方?”忘忧立于石巅之下,虽在下位,与萧臣相视气场 未输半分。
那是一股久沐于佛前的淡淡的檀香味,味道里又蕴含着绵延且深厚的内息,若非萧臣功底深厚,很容易会拜服在眼前高僧膝下。
“大师半生精研佛法,只是自己精研还不够,时常会寻人讲佛论禅。”风起,萧臣衣襟在风中猎猎作响。
忘忧颔首,“诸佛妙理,非关文字,单单是看,如何参悟得透。”
“可据本王所知,但凡与大师论过禅佛的僧人,或癫狂死,或吐血死,或郁郁而终,下场似乎都不是很好。”萧臣不相信忘忧入宫之后父皇吐血症即好这件事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