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觉得,下毒的会不会是忘忧?”并非李显胸怀不够,实在是此间事实太过蹊跷。
按常理推论,唯有下毒者才有解药也正常。
翁怀松也想过这种可能,“那你说说,忘忧给皇上下毒的用意是什么?”
“救皇上于危难,荣升护国寺住持。”李显猜测。
事实上,忘忧的确鸠占鹊巢,周帝非但默许,还专程去护国寺为其助威。
“那给军师下毒又是为何?”翁怀松问道。
李显犹豫时,李舆上前,“为逼一经大师与之论禅。”
床榻上,温御不以为然,“若不是战哥出事,一经怕与他论禅?”
李舆闻言看向温御,拱手,“回温侯,一经大师自然不怕,然世人觉得一经大师怕,想来那忘忧也如世人一般想法。”
“谁给他的勇气!”温御嗤之以鼻。
李显亦拱手,“温侯有所不知,忘忧名声在外,早在二十年前,但凡与之论禅的僧人不管对佛法参悟深浅,皆在与之论禅后入了心魔,有些当场吐血暴毙,还有一些事后疯疯癫癫,但也未逃过绝命而亡的下场。”
一语毕,温御跟翁怀松再次相视。
数息 ,翁怀松看向李显,白眉紧皱,“你这是听谁说的?”
“忘忧出入御书房,皇上吐血症状随即消失,这般蹊跷的事徒侄多少都会在意些,后自聂磊口中得知, 忘忧的确是了不得的人物。”
床榻上,温御面色沉下来。
翁怀松脸上亦浮现出担忧神色,“温侯,一经大师……不会有事吧?”
温御看了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战幕,沉默片刻后起身走下床榻,“你在这里守着!”
翁怀松没有阻拦温御,任由他推门离开。
厢房里,翁怀松转回身看向榻上昏迷不醒的战幕,眼中泛起担忧。
“手心手背都是肉……”
温弦被刺杀的消息传到萧桓宇耳朵里的时候,他正在凤仪殿。
皇后顾蓉最先关心的问题是温弦死了没有!
结果没有。
“你糊涂!”
顾蓉退下传信的人,叫彩碧到外面守着,“这种事你怎么能假手于人?”
“儿臣亲自动手……”
“毒药你也该自己找!”顾蓉只恨自己下手迟了一步,才致自己儿子陷入险境。
倘若叫人知道战幕中毒是太子所为,失德失心。
皇上正找不到理由废太子!
萧桓宇也是一时糊涂,而且那时他未生动战幕的心思,皆是温弦蛊惑,这才疏忽大意,从温弦那里拿了药。
眼下消息传回来,从温府搜到的药当真就是鸩石及解药。
“那个温弦简直就是白痴!她怎么会留着那东西……”顾蓉说到此处,忽然转眸,“她该不是……”
萧桓宇也反应过来,“儿臣的错。”
想来温弦是想留着证据,他朝反咬自己一口。
“于阗公主……”顾蓉美眸微眯,“于阗就是这般向太子府投诚的?”
萧桓宇微蹙眉,“母后,眼下我们该如何?”
“你与母后说句实话,那些杀温弦的人是不是你派的?”顾蓉转身看向萧桓宇,冷肃道。
萧桓宇摇头,“公孙斐以全部身家要挟,儿臣不敢轻举妄动。”
“那会是谁,比咱们还想温弦死?”
第一千七百九十九章 我一定会叫你后悔
顾蓉的想法是,要么温弦死,要么战幕死。
他们两个总要死一个才算破局。
此时此刻,萧桓宇再也没了对战幕的师徒之情。
帮他的战幕是他老师,毁他的战幕则是敌人,“儿臣觉得,这两个都难杀。”
“再难也要杀一个!”顾蓉踩着戾气的步子走到桌边,美眸沉阴,思来想去觉得温弦难杀。
刚刚来禀报的人说的清楚,几十黑衣人冲去天牢都没能把人杀了,说是除了萧臣突然出现,还有一个高手,且不论那高手是何人,总之不是自己人。
“杀战幕。”萧桓宇犹豫不决时,顾蓉替他定了主意。
萧桓宇把心一横,“杀战幕可行,只是难动手。”
顾蓉也知道难,可也不难,“大理寺又不是什么铜墙铁壁,母后早在里面安插进眼线,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萧桓宇微怔,“母后的眼线是……”
“虽不是什么重要职位,可若想接近那间厢房,倒是容易。”顾蓉冷笑,“战幕那边的事,交给母后。”
萧桓宇拱手,“那温弦……”
“你找人递话给温弦,只要她守口如瓶,他朝你称帝,允她贵妃之位,且我大周跟于阗,永世交好。”顾蓉知道温弦出身,“再帮她坐稳了于阗长公主的位置。”
“是。”
唯今之计,只能如此……
东市青吟街,靖水楼。
萧冥河难得心情不错,于窗前煮起雾山小隐。
此雾山小隐妙在沸水入杯之后,热气不会立时散开,犹如涌动翻滚的白雾聚在杯沿,混沌迷蒙,隐隐现现。
雾尽方饮。
“难得的好茶,六皇子怎么舍得?”屏风后面,苗四郎瞧着缭绕在自己虎口处的轻薄雾气,淡然抿唇。
自从不再负责战幕死活,他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一经去了护国寺,温御应该是听说忘忧大师的厉害,也跟去了,你觉得,一经和战幕,温御会选择哪一个?”萧冥河饶有兴致端起茶杯,雾气散尽,淡淡茶香扑面而至,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