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臣的确是这样的想法。
“我算一个……是我想从平州来皇城吗?”萧冥河认真问道。
没给萧臣说话的机会,萧冥河又道,“七弟既然查过,就该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皇子皇孙的,我不说凄苦,可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过的日子不如你。”
萧臣就是因为知道,才出现在这里。
“虽然我不知道父皇为何赐你‘臣’字,可哪怕是厌恶,父皇心里有你。”萧冥河微微红了眼眶,“父皇心里可曾有过我,有过我的母妃。
没有,如果不是你跟太子都不得父皇的宠,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即便我出现在这里,你觉得,父皇有没有宠我?”
萧臣没有开口。
“七弟既然找到我,与我说了这些话,我便也不藏着掖着,父皇不过是将我当作垫脚石,绊倒你们两个之后再给哪一位皇子铺路我不知道。”萧冥河惨淡抿唇时,手指在茶杯外壁上轻轻勾勒,“我离开,我回来,我生,我死,谁在乎?”
“七弟今日来我永安宫的目的,我清楚,但是你找错人了。”萧冥河手指握住刚刚勾勒的地方,“我实在没什么本事,就算有,那就是听话。”
萧冥河说到这里,萧臣知道自己该起身了。
“六哥保重。”
待萧臣行至宫门,萧冥河忽然开口,“贤妃对父皇的爱,不及我母妃万分之一。”
萧臣沉默数息,迈步离开。
过了许久,师媗现身。
“主子,萧臣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萧冥河抹过眼角那滴泪,神色冷下来。
已经许久没有人能叫他从心底往外这样悲伤了,“不过,他这样单刀直入的过来找我,与我说这些话,如我所愿。”
师媗不懂,也没敢问。
“他有话没有说完。”
萧冥河手指摩挲着刚刚指尖勾勒的地方,唇角勾起弧度,“他一定知道尊守义的存在了。”
师媗暗惊,“这可如何是好?”
萧冥河笑了,轻轻舒了一口气,“这可太好了……”
案件结束后,萧桓宇由李显亲自救治,冷箭虽穿透胸口但距离心脏位置有所偏差并不致命,于是在经过细致包扎之后被人抬回太子府。
战幕没有离开。
此时厢房里,战幕脱下鞋袜,坐在一经之前坐过地方,抬头正是一经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
“李大人。”
北墙,李舆听到声音站起来,一脸茫然。
这里他最小。
“还请李大人……”
“下官懂。”李舆立时明白过来,俯身朝各位施礼好退出厢房。
待房门闭阖,战幕唤了一声,“翁怀松。”
翁怀松没有反驳, 扫了眼床榻里面的温御。
温御暗暗点头。
战幕知一经被忘忧伤成这样,必是在昏迷时听到了什么。
于是翁怀松站起身,恭恭敬敬俯下身,声音苍老,“军师。”
一声唤,战幕下颚微动,眼眶里忍不住泛起泪光。
“你又何必躲我。”若在少年时,战幕定从床上跳起来,一脚踹过去!
可他们都老了。
一经又是这副样子,他再也没有那份心气儿了。
“老朽本是已死之人,不该出现在军师面前。”翁怀松解释道。
战幕看向翁怀松,“你不能出现在我面前,但可以出现在他们面前?”
翁怀松难解释,只低俯身形,拱手不语。
温御也不好解释其中原委,“战哥……”
“坐罢。”战幕打断温御,朝翁怀松摆摆手。
翁怀松点头,坐回到榻前。
“一经如何?”战幕在确定完翁怀松的身份后,淡声问道。
“大师虽筋脉尽断,但好在救治及时,加上大师武功不弱,以内力保住……”
“你还与少年时一样话多。”战幕皱了下眉。
翁怀松轻咳一声,“命定能保住,只是能不能站起来,得看造化……”
“翁老也信佛了?”战幕显然对‘造化 ’二字十分不认同。
“军师放心,老朽定竭尽全力。”翁怀松其实是有一点怕战幕的,准确说是敬畏。
战幕颔首,“需要什么,尽管与老夫说。”
“是。”
战幕轻叹了一口气,“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你吗?”
第一千八百一十五章 报应
翁怀松摇头,知道他也不说。
“如果老夫没记错,你是在先帝驾崩一个月前于归乡途中突染恶疾身亡,是不是?”战幕问道。
翁怀松点头,“是。”
“可你没死,若你没死……”战幕突然抬头,眼中带着殷勤期盼,“若你没死,先帝弥留之际你是否在他身边?”
翁怀松此前一直在想战幕为何要找他,为了找他不惜牺牲掉太子府的利益,保邢栋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
后来他想明白了,就是这!
“可能叫军师失望了。”翁怀松轻叹口气,于是将蛊患的事前前后后交代清楚。
“蛊患始于先帝驾崩半年前,应该是先帝发现盅患与当今皇上有些关联,怕日后会成为祸乱我大周的隐患,于是命老朽假死,暗中与霍行联手灭杀蛊患。”
翁怀松看向战幕,“蛊患灭杀之后,老朽才知先帝已然驾崩,所以先帝驾崩时老朽并不在身边,不过在此之前老朽为先帝把过脉,依脉象,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