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冥河唇角勾起淡淡的微笑,“母妃说姑母待她也是极好。”
“可惜……”
萧灵神色微转,须臾恢复,“你母妃与你在平州的日子不好过吧?”
“别的都还行,只是母妃真的很想念皇宫……对了!”萧冥河忽然想到什么,起身走进内室。
不多时拿出一幅画轴。
他站在桌边,小心翼翼打开画轴,上面是一座宫殿。
画的是长秋宫,萧灵未出嫁时在皇宫的居所,图上宫殿细致到斗拱飞檐的细节都一丝不差,尤其殿外庭院里那株红枫树。
画中是秋天,枫叶艳红如火。
萧灵不禁站起身走到画前,眼中满是惊艳,“现在的长秋宫早就变了模样……”
“姑母如果不嫌弃,我想把这幅画送给您。”
“怎么会嫌弃!”萧灵从萧冥河手里接过画卷,亲自收好后交到素衣手里。
姑侄二人这方坐下来继续用膳,席间全都是回忆。
差不多快要宫禁的时候萧灵才从永安宫走出去,而萧冥河亦十分懂事的将其一直送到皇宫永定门。
其间多少双眼睛看到,不得而知。
回到寝宫,萧冥河一直陪笑的脸瞬间冷下来。
他叫出师媗,将白天见过萧臣的事说了一遍。
师媗震惊,“萧臣信了?”
“应该没有全信。”萧冥河坐在桌边,看着桌上明明灭灭的烛火,眼底迸出一道冷光,“还差一个人。”
“谁?”
“寂月小筑的主人。”萧冥河告诉师媗,谎话要想变得天衣无缝不可能,总有疏忽,但他不在乎,哪怕萧臣只是将信将疑,计划就可以进行下去。
而现在的问题是,他编织的故事里缺少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就是他自己。
“主子想到良策了?”师媗问道。
“媚舞。”
乍听这个名字,师媗还模糊一阵。
“我听巳神提过几次,说她想见您。”
萧冥河点了点头,“想见,那就让她见个够。”
师媗微愣,瞬息恍然……
夜已经很深了。
皇城西郊树林里,夜风吹动树梢,沙沙声在暗夜显得格外瘆人。
一抹娇弱身影手里提着灯笼缓慢前行。
扑通—
随着那抹身影消失,树林里唯一的光亮也跟着消失了。
也就半刻钟,林间又现一抹光亮。
那抹光亮再次消失在陷阱前。
星光暗淡,偶有浮云掠影连那一点点星光都变得稀薄的可怜。
沈宁把自己蜷成一团,瑟缩发抖却不敢发出丁点声音,连喘息都变得小心翼翼。
然而她还是感觉到刚刚掉下来的那个东西正朝自己一点点靠近。
眼泪啪嗒掉下来,恐惧已经淹没到头顶即将冲破理智。
终于!
“啊啊啊啊啊啊—”
在那个东西碰到自己刹那,一向沉稳持重的沈宁突然扑冲过去,双臂好似急速旋转的风车。
那个东西身上没毛,她应该是挠到了!
就在沈宁停顿刹那,忽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箍住,“啊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阵刺耳尖叫!
嘘—
“别怕,是我。”听到声音,沈宁愣住。
身体被环抱,可她表情却是惊悚,“你是谁?”
“呵……”
那声音充满无奈,“沈姑娘初时叫我杂毛孔雀。”
听到这个称呼,沈宁突然情绪爆发,放声大哭。
她太害怕了……
一路无话,回到鸿寿寺的苗四郎倒了杯热水给沈宁。
烛光被丹顶鹤的灯罩罩着,散出淡淡柔光。
苗四郎从抽屉里取来药膏跟一支软软的羊毫,“沈姑娘怎么会在那里?”
第一千八百三十章 我就是那个好吃的
除了药膏跟羊毫,还有清创用的水跟拭巾。
见苗四郎把拭巾蘸湿后举过来,沈宁下意识朝后直了直身子。
“你脸被树枝划伤了。”
沈宁恍然,伸手想要接过拭巾,“沈姑娘不相信我?”
“那一片是荒林,时有野兽出没,沈姑娘当真不该一人前往。”烛光下,苗四郎神情冷肃,隐隐有愠怒之意。
呃—
拭巾擦过脸颊,沈宁不由蹙了下眉。
“忍住。”苗四郎尚在气头上,在遇沈宁之前他弄死了一只老虎。
他无法想象如果他去迟了,眼前这个貌美如花的沈大人是不是就成了老虎果腹的食物。
沈宁突然扯过拭巾,“不用你管!”
看到沈宁这般,苗四郎长长叹出一口气,“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沈宁负气道。
见其用拭巾擦过脸颊时陡一皱眉,苗四郎心疼又无奈,语气放缓,“还是我来。”
“不用!”
“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不该看到沈姑娘出皇城那会儿一时好奇也跟了出来,不该一直尾随你到西郊,更不该在林子外等你半个时辰,这样说起来……那我更加不该提着灯笼去找你,说不定那个陷阱里有好吃的在等你。”
被苗四郎说的心虚,沈宁没有争抢自己手里拭巾,由着他抢过去,“我就是那个好吃的。”
见沈宁这样说,苗四郎不由笑了,“沈姑娘还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