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画堂里随便拎出一个都比他厉害,也许正因为如此,萧桓宇才只相信他这个平日里只是用来传话的狗腿子。
马车折回太子府,司南卿试探着开口,“太子殿下,顾老将军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目光狠射过来。
他立时低头,没敢再说话。
可他心里清楚,顾寒一定语出惊人……
天愈黑,贤王府里灯火如豆。
寝居里,柏骄早早被萧彦打发下去休息。
这会儿他正披着外衣,坐在桌前用银拨子挑动烛芯。
白烛贴到灯座上,隐隐欲灭。
没有钱的日子过的就得精细点儿。
桌案对面坐着一人,萧臣。
“有小明在暗处,魏王只管说。”
萧臣道明来意,“老皇叔可听过‘尊守义’这个名字?”
萧彦轻轻挑动烛芯,烛光映衬到那张苍老却不沧桑, 依旧英俊潇洒的老脸上,“从没听过。”
萧臣遂将自己查到的消息如数告知,包括自己见过萧冥河的事。
说到最后,他说了一句让萧彦险些把灯芯挑灭的话,“我怀疑,这个尊守义就是第五个密令者。”
咣当!
银拨子掉到桌上,萧彦猛抬头看向萧臣,“何以见得?”
“依照萧冥河的意思,尊守义在他八岁那年便与之接触,很明显有意为之,时隔数年,他将寒棋派过来,又让公孙斐扶植温弦,萧冥河又被父皇召入皇宫,表面上看,不管最后谁能成为大周新帝,他都受益。”
萧彦微微眯起眼睛,没有开口。
“可仔细想,他在萧冥河身上倾注的心血经比温弦跟寒棋多,所以寒棋跟温弦不过是他的障眼法,我怀疑他真正的目的跟用意是扶萧冥河成为大周新帝。”
萧彦点了点头,“听着有几分道理。”
“只是,单凭这点说他是密令者,多少有些牵强。”
“他为何如此肯定我大周夺嫡之战打到最后,会轮得上萧冥河?”萧臣一语,令萧彦茅塞顿开。
这个问题才是关键!
尊守义为何如此笃定他自小帮衬的,早被周帝放弃的六皇子最终有一日会重回皇城,成为棋局里几乎走到最后的一枚棋子?
萧彦难得拼上自己所有智慧,“他必是早知我大周夺嫡会生出意外,可在密令开启之前,谁敢与太子府争锋,他是如何预判的?”
萧臣就是这个想法,“除非他知道密令跟遗诏的存在,才会在萧冥河身上花那样大的心思,而寒棋跟温弦不过是他安插在我与太子内部的眼线,我不是说寒棋有问题,这一切都是尊守义的计谋。”
“尊守义……”
萧彦认真想了想这三个字,依旧没有任何印象,“是谁呢。”
第一千八百三十九章 更凶残的敌人
萧臣只知道尊守义是大周人,除此之外他查不到任何有关这个人的线索,家世出身都不清楚。
萧彦缓缓靠到椅背上,“温御可知此事?”
“温侯跟战军师他们知道此人,但我没在他们面前提起密令一事。”萧臣直言道。
萧彦点了点头,“战幕在那儿,你是不太好说。”
“那你想如何?”
“如果他是密令者,那他就是背叛者。”萧臣无比认真看过去,眉目冷肃,“他想当幕后搅动风云的那个人,想要笑到最后我偏不如他所愿。”
“你把这个人告诉给战幕。”
萧彦打算猜一猜,“你想……”
“是。”
萧臣知道萧彦想说什么,“眼前的敌人未必是真敌人,而敌人的敌人也未必是真朋友,或许是更凶残的敌人。”
比起战幕,萧彦也真是痛恨极了那个背叛者。
事情原本不需要这样复杂!
“魏王只管去做,需要本王做什么,本王定竭尽全力。”
萧臣摇头,“恰恰相反,我希望老皇叔可以置身世外。”
萧彦思考一阵,颔首。
待萧臣离开,萧彦坐在那里沉默许久,唤出无名。
无名居暗卫排行榜之首,当年便是他携密令来到碧水苑,“小明,你说皇兄到底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看走眼呢?”
“属下不知。”无名拱手,不语。
“你说……”萧彦看过去,“皇兄身边那些人,还有谁能耽当此等大任?”
“属下不知。”
萧彦最懂无名了,从来不妄议,“你退下罢。”
无名闪身,房间里就剩下萧彦一人。
他是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这个尊守义,到底是什么人……
深夜西郊,一下漆黑。
好在苗四郎的马车外面悬着车灯,马车摇摇晃晃,到了一片密林。
沈宁在苗四郎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这是什么地方?”
“西郊最中心的位置。”苗四郎叫车夫把他准备的东西放下来,再把车驾远些。
随着马蹄声渐渐消失,苗四郎将披风解下来覆在沈宁身上,“沈姑娘在这里等我,看好东西。”
“你去哪里?”沈宁忽然拉住苗四郎的手,心底一瞬间生出悔意。
她觉得自己冒失了,她对苗四郎似乎并不是很了解。
看出沈宁眼中担忧,苗四郎轻拍她手,“我去捡些干柴,我们要在这里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