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若有老夫的本事,十日足矣,他没有。”战幕无比笃定,“以老夫对他的了解,至少需要十五日,他才敢动手。”
而问题的关键在于,温御手底下有一武将蛰伏在岭北,叫他带兵截住顾寒援军需要十二日。
温御怕来不及,想另作打算。
“十二日必然来得及。”战幕再次肯定自己的预判。
温御不以为然,“万一来不及,我们可就被动了!”
“没有万一。”战幕异常坚定道。
“战哥你这样武断可不好,至少我们要安排补救计划……”
“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战幕表示他绝不同意温御所谓的补救计划,不需要。
说到这里,二人同时看向一经。
一经则看向温御,“在贫僧印象中军师从未错过,我站军师。”
“那你站错了。”
温御不服,还要辩驳时战幕开口,“还有一个人可以证明老夫的判断。”
“谁?”温御狐疑看过去。
说话的人是一经。
狄翼……
已经失踪七天七夜的宋相言,此刻正蹲在密室一角抠土,工具是他头顶发簪。
表面看似白玉的簪子,实则内藏玄机。
簪头有机关,叩动之后簪尾处会有一个赤金长针探出来,他用这枚长针硬是把大理石接缝处划开,见土。
得说宋相言实惨。
彼时在地窖里,虽然有老鼠跟蛇又身中软骨散,但好歹还能看到阳光,算得出日出日落,知道自己被关了多少时日。
但此刻这间密室,除了四角悬着的夜明珠,四方墙壁跟屋顶地面全都用光滑洁白的大理石砌的死死的,夜明珠的光芒洒上去,微微刺目。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宋相言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他不知道是被人下了哑药,还是这辈子都不能说话,可他明白外面的人一定急疯了。
他须出去!
赤金簪头终于划开一道缝隙,有土掉在地上。
然而只是这样已经用尽他全部力气。
他将地上的土收起来装进袖兜,又将玉簪别回发髻,这才大口喘息着堆坐下来,抹净额头淋漓大汗。
时间到。
正对面忽有轰隆声响,一个玉白色托盘自动探入,托盘上放着一个白净瓷碗。
半碗清水,两片人参。
起初宋相言有过想要绝食逼对方亮相的想法,结果差点饿死。
他上前端起瓷瓶,把水跟人参一起喝下去。
这是他一天的吃食。
瓷碗落到托盘瞬间,机关再启,托盘跟瓷碗一起弹退,纯白理石落下的速度太快,他试了几次,什么都看不到。
没有白天黑夜,入目皆是璀璨明镜似的理石。
不能说话,全身又没有力气,稍稍睡一下就会被恶梦惊醒。
换作一般人早就崩溃了,可宋相言没有。
他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
他的失踪定会引起外面局势大变,他不知道这个变化对温宛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可不管从哪一方面想都不会是什么好的影响。
想到温宛,宋相言又仿佛有了些力气,于是拔簪,回到刚刚的位置继续抠土。
希望渺茫,却是唯一希望……
入夜。
羽林营。
当萧臣将偌大一张布防图铺展到矮桌上时,司马瑜愣住了。
“这是什么?”
作为羽林营主帅,司马瑜只看一眼就明白过,神色肃然,“魏王殿下,你……你是不是又要造反?”
之前为了逼出鹤柄轩,萧臣干过一次这事儿。
但与之前那一次不同,之前‘兵变’是虚张声势。
这一次,是真的……
第一千八百四十五章 有人要逼宫
面对司马瑜的质疑,萧臣提醒他一句。
“红色箭头标注的兵力分布,不是我们的人。”
司马瑜闻声大骇,“有人想要造反……”
他仔细看过布防图,神情变得越发不可置信,“这是逼宫?”
“就是逼宫。”
布防图是萧臣亲手所绘,之后交由战幕跟温御复检,七路兵力分布,萧臣猜中六路。
彼时看到这张布防图,战幕还狠狠震惊了一回。
“谁逼宫?”司马瑜抬头时,萧臣没有开口。
他落目,仔细看图中兵力分布,脑子里浮出整个大周皇城内外兵力分布的详细舆图,思忖良久后猛然抬头,“太子?”
七道红色箭头,城内四道,城郊三道,箭头附近兵营几乎都是顾寒麾下大将,这怎么可能?
“太子要逼宫?”司马瑜一点也想不明白。
萧臣没有刻意隐瞒,将萧桓宇有可能逼宫的理由一一摆出来,之后看向司马瑜,“你须提前准备。”
司马瑜视线重新落在布防图上,半晌面露难色,“单凭羽林营,只能截住皇郊左路,而且不知道他们有多少兵力,勉强可以……”
“除了羽林营,戚沫曦的神机营也算在内,你二人须截断左右翼路兵力,中间那一道我自有安排。”
萧臣所说的安排,就是战幕所说的安排。
“那皇城里这四道由谁负责?”司马瑜忧心不已。
萧臣遂与司马瑜说明来意,“皇城内四道兵力确实麻烦,所以我要从你兵营里抽调一半士卒守这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