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是谁呢,不就是一个小小翰林院学士的女儿!”那女子冷讽时扯了下旁边绿衣少女的衣袖,“你们还不知道吧!御南侯府的二姑娘,温谨儒的长女……其实是个养女!”
“没爹没娘才会被养吧?”绿衣少女刻意嚷的很大声,说话时斜瞥向温弦。
“你们放肆!”冬香当即冲过去想要掌嘴,不想却先被那位官家之女狠狠扇了一巴掌。
几个姑娘本来就是巴结那位官家之女的,这会儿见动手,一窝蜂的拥上去。
温弦由着其中一个姑娘推搡在地,视线不禁瞄向那辆刚刚驾过去的马车。
她知道,那马车里坐的,是三皇子萧尧府上客卿,渊荷。
待马车扬长而去,温弦方才从地上缓缓起身,走过去拉住那位绿衣少女,匕首自袖内闪过,精准无误在少女左臂划出一道血口。
“啊!”
几个姑娘被惨叫声惊了一下,皆愣。
“你们听着,我便是御南侯府里养的一条狗,住的也是你们家中得罪不起的金窝。”
温弦低头以锦帕抹过匕首上的血迹后藏于袖内,抬眼时眸底溢出冷蛰寒意。
几个姑娘也就是看着跋扈,见到血,脸色顿时惨白。
“还不快滚!”冬香顶着被揪乱的头发,大声吼道。
眼见那几个姑娘屁滚尿流消失在人群里,冬香急急跑到温弦旁边,“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温弦开口时,视线重新落向远处那抹白色身影。
这时的苏玄璟,已然走进金禧楼。
苏玄璟言明拜会玉布衣,掌柜殷荀亲自传话,回来时一脸恭敬将其领到三楼金屋。
初入金屋,哪怕从未将金钱放在眼里的苏玄璟也着实被闪到目眩。
想来就算是皇宫里的金銮殿,怕也弄不出这种效果。
金石方桌前,苏玄璟看到一身灰褐色棉麻布料的玉布衣时,微微愣住。
依他所想,玉布衣就算不是风光霁月的公子,也该是满身贵气的豪客,可眼前之人非但没有穿金戴银,那副长相里亦不存半分高贵雅致,纵有不可否认的英俊,可英俊里又似乎带着些痞气。
与他所想,截然不同。
“在下苏玄璟,拜见玉食神。”苏玄璟并没有怀疑玉布衣的身份,上前一步,恭敬施礼。
且在苏玄璟打量玉布衣的时候,玉布衣自然也没有放过苏玄璟入室后的每一个细节。
萧臣说此人精明睿智,果断狠绝,行事从不给人留有余地。
但凡不把苏玄璟放在眼里的人,最后都会消失在苏玄璟的视线里。
没有例外……
第二十章 尴尬的是别人
玉布衣坐在金石方桌前,就那么静静看着苏玄璟,仿佛是要从苏玄璟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苏玄璟并没有因为此,而感到丝毫不适。
“唐突拜会,玉食神莫怪。”苏玄璟再次施礼,眉目温润,薄唇浅抿。
玉布衣缓身而起,同样拱手,微微眯起的眼睛带出笑意,“名满皇城的第一公子能入金禧楼,当真叫我这金禧楼,蓬荜生辉。”
“是苏某,沾了金禧楼的贵气。”
苏玄璟抬头浅笑,“百闻不如一见,未曾想玉食神这样年轻有为。”
“坐。”玉布衣抬手间,苏玄璟恭敬坐到金石方桌对面。
桌上有茶,苏玄璟自然不能等着玉布衣给他倒茶,不喝又觉尴尬,“刚刚入金屋便闻到一股茶香,食神不介意苏某品一品?”
玉布衣耸肩,“随意。”
苏玄璟随即提起茶壶,自斟一杯,动作如行云流水十分顺畅自然。
待其搁下茶壶,起杯轻抿,一股芬芳入口。
“如何?”
“好茶。”苏玄璟对茶道颇有研究,他能尝出被他喝进嘴里的茶,是再普通不过的普洱。
不是普洱普通,是这茶壶里的普洱很普通。
除了‘好茶’,苏玄璟也找不出更为恰当的词用来敷衍。
“那看来苏公子对茶的要求不是很高啊,这就是我叫殷老从东篱茶楼买的二两一钱的普洱茶。”玉布衣心直口快道。
“没有期待,喝到什么都是惊喜。”面对突转的话锋,苏玄璟微笑,“身价千万,却能坚守这份淳朴,苏某佩服。”
玉布衣那双丹凤眼微微挑起,看来萧臣说的是真对。
眼前之人不卑不亢,自有那份镇定从容。
这种人,若要再有些本事要么成大事,就算做奸雄也能把坏事做到极致。
“苏某今日硬要,而非应邀拜访,其实是想与食神谈桩生意。”苏玄璟言归正传,眉目间依旧是温和善意。
玉布衣习惯性捏住耳垂,“我这金禧楼,似乎不是很缺生意。”
“那些都是小生意,苏某与食神谈的,是大生意。”
“有多大?”
“食神只须亲手给苏某做一道菜,他朝金禧楼无论得罪何等权贵,苏某必会舍身助金禧楼化险为夷。”苏玄璟在说这句话时,面色肃然,那份自内散发出来的坚定决绝容不得人质疑。
只是苏玄璟的话,说的太有深意。
都是聪明人,玉布衣如何不知苏玄璟求的并非一道菜,而是从今以后的志同道合。
“给谁做?”玉布衣手指捏着耳垂,神色间略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