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听周伯说过取心血本就凶险,更何况情蛊就在苗四郎心里,沈宁身体里的情蛊好取,难的是苗四郎心里的那一只。
那一只不能离体,只能萎靡而亡。
这个过程本体要承受巨大的疼痛,哪怕昏迷中亦会被疼痛侵蚀,生不如死。
“苗四郎?”
沈宁的称呼正常了。
温宛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可不能死。”沈宁走到床榻前,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温宛走近她,“沈宁?”
沈宁慌张抹净眼泪,扭头看向温宛时扯出一抹微笑,“我没事了,外面还有许多事需要你忙,你不用在这里陪我。”
“那你……”温宛犹豫。
“我留下来照顾他。”沈宁随即解释,“虽然他在尊守义的威逼下做了错事,可他也以性命弥补了自己的过错,我不想就这么放弃他。”
温宛没有多问,“那你小心,有事随时找周伯。”
“好。”
离开庆丰堂,温宛乘上马车后直接吩咐徐福驾去羽林营。
自那夜从皇陵回来她与萧臣各有事忙,此时危机尽除,所有她想保护的人也都安然无恙。
这一刻,她很想快点见到萧臣,好似一刻也等不及了……
大局初定。
皇宫里,曾被周帝关进冷宫的顾蓉已经回到凤仪殿,也从宫女彩碧嘴里知道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
午膳时候,顾蓉命人准备满桌膳食之后吩咐彩碧去叫萧桓宇。
正厅,彩碧从外面匆匆进来,“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说稍后就过来。”
第二千零二十九章 你不后悔吗
顾蓉一身正红色的宫装,头戴凤簪,端庄华贵坐在桌边,听到彩碧回话点了点头。
“太子很忙?”
“回娘娘,奴婢打听过,这几日各地奏折陆续传进宫里,太子昨夜直接睡在御书房了。”
顾蓉一双凤目微微弯起,脸上露出笑意,“太子勤勉,本宫欣慰。”
这时外面有人传话。
萧桓宇到。
看到自己儿子走进来,顾蓉眼睛里尽是欣喜跟满足,“桓儿坐。”
“母后找我有事?”
萧桓宇坐下时,彩碧特别有眼识的退出正厅且将闲人遣散,阖了厅门。
知道彩碧在外面守着,顾蓉没有与自己的儿子拐弯抹角,“母后听说你父皇再也醒不过来了?”
消息是从御医院打听到的,可有些事总有内幕,她须得从自己儿子这里得到证实才安心。
萧桓宇点头,“顽疾,只怕是醒不过来了。”
“那就……”
顾蓉恨毒了周帝,本就存着不死不休的心思,这会儿知道周帝这般,便想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可赌不得万一。”
萧桓宇在经历皇城祸乱后看清了许多事,心智有了很大改变。
过往他躲在战幕的羽翼下,一直相信他的东宫之路就像他的人生一样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直到后来他才明白这条路一直艰难,是战幕为他披荆斩棘,哪怕有皇祖父的密令跟遗诏,哪怕他曾犯下不可饶恕的错事,战幕却始终如一站在他身边。
而他一直敬重的父皇却只将他当作一枚棋子,一把刀子,若说还有亲情在是虚伪,可要他动周帝,他如今做不出来那样的事了。
“老师说父皇不会醒过来,应该就不会。”萧桓宇亲自盛了一碗粥,起身双手端到顾蓉身前。
顾蓉接过粥,“战幕也留不得。”
听到这句话,萧桓宇猛然抬头,“母后在说什么?”
见萧桓宇变了脸色,顾蓉也不着急对付战幕,于是转了话题,“母后的意思是,你即将登基称帝,是不是要在登基之前,先解决掉一个人。”
萧桓宇缓身坐下来,他知道顾蓉说的是谁,“朝政上的事,儿臣自有主意。”
“不是母后不相信你,可我听说你与萧臣在义宁坊共战蜀王的时候,你为救他险些丧命?”
“他为救儿臣也险些丧命。”
“可他们明明说要不是你出手,萧臣必能死在蜀王剑下,桓儿,路已经走到这里,你可不能妇人之仁,你别忘了先帝密令跟遗诏!”
“母后。”
萧桓宇原想拿起筷子的手停下来,郑重其事道,“即便有遗诏跟密令,萧臣也没想与儿臣抢那个位子,此番皇城动乱若不是萧臣运筹帷幄,大周皇城乃至整个大周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萧臣救了我们所有人。”
顾蓉震惊抬头,“桓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母后,事情已经过去了,钦天监那边查过下月初八是吉日,礼部正在初拟大典流程,届时儿臣会封母后为皇太后。”萧桓宇低声道。
“那萧臣呢?”顾蓉狐疑看过去。
“他是大周魏王,该有自己的封地。”萧桓宇轻描淡写回应。
顾蓉实在不能理解自己的儿子为何连这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就算萧臣平乱立下大功,就算他没有狼子野心,可也架不住他身边那几个老东西撺掇,桓儿,你可不能大意啊!”
“老师找过温侯他们,他们对于儿臣继位,毫无异议。”萧桓宇忽然有些吃不下饭,“母后要没什么事,儿臣还要些奏折没有批阅。”
见萧桓宇起身,顾蓉也跟着站起来,“桓儿,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