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苏玄璟当着她的面,把紫玉的手指一根一根砸成烂泥。
紫玉被拖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又过了些时日,苏玄璟来到她面前,丢下一句话。
‘他终究,还是因你而死……’
那一年,皇城西市靖坊突生大火,火势凶猛连烧几座旧宅。
大火过后,人们在废墟里寻出七副被烧焦的枯骨。
其中有一副枯骨,四肢皆断……
砰-
温宛撞到院门,额头吃痛。
银蝶忙不迭跑过来将她扶稳,着急又心疼,“大姑娘小心!”
温宛蹙眉以手抚额时,院门忽的被人从外面拉开。
一张干净稚气的小脸儿赫然映入眼帘,表情十分紧张。
“好啊,又是你!净天毛毛躁躁这回还伤了大姑娘,你是不是不想干了?”银蝶看向站在院门外面的丫鬟,翻过去两个白眼,“还不站到一边儿去!”
被银蝶训斥的丫鬟眼中惶恐,忙后退时却被垮过门槛的温宛拉住。
干瘦粗糙的小手,手背上清晰可见冻疮留下的暗红痕迹。
就是这双手,在她掌心划了一遍又一遍,陪她度过最绝望又悔恨的三个月,“紫玉,一起过来。”
银蝶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姑娘,她还有衣裳没洗……”
温宛没有理会银蝶,转身行向前庭。
飞雪漫天淹没前尘往事,却将恨留在温宛骨血里。
永世,挥之不去!
第二章 霸气拒亲
前庭热闹。
御南侯府老侯爷温御已是花甲之年,银发如霜,稳居主位。
大周朝重武轻文,温御又是先帝驾前第一猛将,尊威无匹。
座下温谨儒乃府中二房老爷,在翰林院当职。
温谨儒原是老侯爷妾氏所生,那妾氏命薄,生下温谨儒后血崩而逝。
侯爷夫人见其可怜便收到自己房下养着,温谨儒也算因祸得福承了嫡系一脉,仕途未受庶出牵连,一路升至翰林院。
“苏公子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坊间相传苏公子满腹经纶,博古通今,这皇城里但凡未出阁的姑娘们皆心仪公子,宛儿若是能嫁与公子为妻那可是真是天赐的……”
“咳!”
温御没来由咳嗽一声,吓的温谨儒硬是将‘良缘’二字咽回去。
有丫鬟奉茶,温御面无表情端着茶杯,手指捏住茶盖拨动浮在水面的嫩叶,茶盖不时撞击杯缘发出声响。
寂静前厅,这声响格外清脆。
厅前,苏玄璟一袭白衣,墨发以玉冠束的整整齐齐,腰间别一折扇,扇坠以金丝绒线攒成的流苏上,系着一枚紫色玉珠。
此刻苏玄璟意会,不浓不淡的眉峰下,那双眼流泄出潋滟笑意。
“温侯明鉴,玄璟与宛儿偶识于花间楼,谈笑中发觉宛儿姑娘胸藏文墨,腹有诗书,多次相交便越发觉得与宛儿姑娘情投意合,还请温侯成全。”
苏玄璟的确称得起是这大周朝一等一的公子,眉目如画,衣冠胜雪,连声音都出奇的好听,似檐下滴水,又似雨落青瓷。
只是这话说出来让温御听着,不舒服。
花间楼那是大周皇城最大的烟柳之地,虽说自家孙女扮作男装去了几回,可到底不是什么光彩事,这种场合把此事拿到桌面上说,可不像是夸人。
温谨儒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李氏刚想说话,便被自家夫君搥了一下。
李氏瞪眼过去,但瞧着座上老爷子表情不对,只得撇撇嘴。
整个大周皇城谁不知道,御南侯府那位长房嫡女爱慕名满皇城的第一公子苏玄璟,简直到了魔怔的地步。
人家去哪儿她跟着去哪儿,人家喜欢什么她就学什么,倒是让她习得一手好字,偏生她仿着苏玄璟的笔迹给自己写情诗,还闹出笑话惹的整个御南侯府蒙羞。
眼下苏玄璟肯来求娶那位小祖宗,算是给了御南侯府老大面子,也不知道老爷子在等什么!
温御没等什么,他就是看眼前这个小白脸儿不靠谱。
孩子都是自家的好,女婿都是别人家的好。
自温宛父母于三年前那场瘟疫中离世,温御深觉对不起自己这个嫡孙女,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府上别人可以没有,墨园必须有!
正厅内气氛有些沉闷,苏玄璟再次拱手,“温侯放心,待宛儿嫁入苏府,玄璟必会……”
“苏公子慎言!”
清冽声音自厅外传来,众人寻声望去便见温宛着一身浅紫色银纹绣牡丹的翠烟裳走进来,腰间束金丝玉带,鬓发斜插碧玺鎏金簪,簪间点点翠玉。
温宛跨步走进正厅,长裙落雪,满身清贵。
再见苏玄璟,已为两世人。
“本姑娘尚未答应嫁给苏公子,公子所谓必会怎样可以先放一放。”
前世之恨错在她有眼无珠,温宛余光扫过苏玄璟,只盼此生与此人再无瓜葛,但若苏玄璟敢再动御南侯府哪怕一草一木。
这一世,她宁把坏人做到底!
“宛儿给祖父请安,给二叔,婶婶请安。”温宛恭敬施礼后,扬起笑脸走到温御旁边,贴身而立,甚是乖巧,“宛儿听银蝶说前庭有热闹,还真挺热闹的。”
温御闻声,皱眉看向随温宛一并入厅等在角落的银蝶。
银蝶自是感受到那份威压,身子越发缩起来,慌张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