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罗义退下后,容浚越想越心烦,最后直接去了华阳殿。
顾清娢这一胎实在是怀得辛苦,孩子不过才两个月,就吐个不止,都快把胆汁吐了出来。
没想到,容浚就在这时闯了进来。
她强忍着不适,立刻迎了上去,哪知道还未来得及说话,他便冷冷地开了口,“所有人都滚出去。”
顾清娢吓了一大跳,哪怕他曾经刻意冷着她,他也从未在她面前发过这么大的火。
如画看了一眼顾清娢后,赶紧道,“陛下……”
容浚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孤让你们所有人都滚出去,你究竟是聋了还是不想活了?”
“如画,你先出去吧。”顾清娢朝她眨了眨眼,“想必陛下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想要单独与本宫说。”
如画心神领会,立刻退了出去,打发了人去丞相府送信,哪知道却被容浚的人拦了个正着。
她的心立刻沉了下去,看来他是有备而来,自家娘娘这一次怕是没好果子吃。
容浚看着眼前的顾清娢,她绝美的容颜依旧,可他早就没有初见时的心动。她若是好好地做她的皇后,而不是惹这么多事端,至少他还会对她有一丝尊重,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厌恶。
“陛下!”
顾清娢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眸中将泣欲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是臣妾做错了什么事,惹你不痛快了么?”
又来这一套。
矫揉!造作!
容浚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曾经为何会吃这一套,以致于错把鱼目当珍珠,丢了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容拾。
“你是做错了,大错而特错。”容浚目光冷若寒冰,“这些年来,孤记着你我曾经的情意,对你做的那些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苏澈。”
顾清娢一脸茫然,“臣妾不知陛下究竟在说什么。”
“你说不知?”容浚冷冷道,“好一个不知,就想把你和顾家做的那些事推个干干净净?”分明是她想着杀了苏澈,然后借此机会挑拨他和容拾之间的关系,让容拾永远恨他,她如今却装作一无所知,天底下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无论你承认与否,孤今日在这里警告你,以后好好地做你的皇后,好好会养胎,不要再插手孤的任何事情。否则的话,休怪孤不顾曾经的情意。”
顾清娢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被他牵动情绪,但一颗心还是因为他的话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情意?陛下当真还记挂着我们曾经的情意么?你现在心里眼里只有容拾那个贱人,哪里还有我丝毫位置?”
“闭嘴!”容浚掐住了她的下巴,“你再说阿拾半个……”
“那又如何?”顾清娢冷笑,手轻轻地放在了腹部,“难不成陛下还要为了容拾那个低贱的娼妓之女废了我,放弃我们的孩子不成?”
容浚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你其实也并非那么在乎孤,更多地只是喜欢权利,为何处处针对阿拾?”
“因为她贱。”顾清娢突然生出了莫大的勇气,针锋相对道,“她母亲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乘的娼妓,她身上流着的血液都是脏的。而我是相府嫡女,出身高贵。我们之间有着云泥之别,我可以跟其他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但绝对不与她分享。?”
“这世上很多事情从一出生便已注定,低贱从来都不该压过高贵。是她先开始破坏这个法则,我为何不能针对她?”
“可笑至极。”容浚用力甩开了她,她差点儿摔倒在地,幸好扶住了一旁的茶几才站稳,“阿拾出身不高,可却为大业立下赫赫战功,就连大业男儿也诸多不如她。”
“那又如何,低贱终究是低贱,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就像她父亲当初抬举娼妓为妾,容渊狎妓为乐,母亲和她都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像容拾这样流着肮脏血液的娼妓之女,或许能够让容浚一时迷恋,最终也不可能胜过她。
因为,她绝对不允许。
“陛下,你口口声声夸赞她,可你扪心自问,若她以后诞下皇子,就凭她的出身,你会让她的皇子成为大业的继承人么?”
“又有何不可?”容浚道,“孤曾经会在乎身份高低,可现在不会了。”
此言一出,顾清娢一脸震惊。她万万想不到,他竟然动了让容拾将来的孩子继承大业的想法。他对容拾的感情,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幸好,她已经绝了容拾生育的能力,并无太大的后顾之忧。
大业的继承人,只能是她的孩子。
“清娢,大业数百年的士族尊卑制度,也该是时候改变了。”容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冷漠,“你和顾家别在孤背后做任何小动作,否则你的后位难保,丞相府也会很快坍塌。”
言罢,他便拂袖而去。
顾清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狠毒。既然他不仁,也不要怪她不义。顾家这些年,也没有闲着,只要她腹中的孩子一出生,顾家就可以有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