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他说：“我没吃饭。”
曲晚宁身子顿住，算了下早上六点到现在的时间，沉默下去。
傅宴州言简意赅：“工作忙没顾得及吃，习惯了。”
曲晚宁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垂眼轻轻应下，犹豫几秒还是抿唇说：“抱歉，是我今天睡过头了。”
他步子一顿，抬眼慢条斯理地说：“我说过，你不用和任何人道歉。”
曲晚宁揉了揉脸，“话虽然这么说，但确实是我耽误了时间。”
傅宴州盯着她，须臾唇角上扬了一个弧度，“什么时候这么讲理？”
她一怔，他脸上的笑霎时收敛起来，神色又恢复成平日懒散清冷的样子，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曲晚宁觉得自己看到的应该只是错觉。
傅宴州又出声：“这么算下来怪我，昨晚没提前把这些注意事项发你。”
曲晚宁想说你也是第一次结婚怎么知道要带什么，又觉得这句话说出来怪怪的，索性闭上嘴。
两人拿了介绍信，去隔壁医院做体检。
婚检的人不多，十分钟就结束了，他们拿着体检单回来，把材料交上去后到登记处旁拍婚照。
时隔好几年，曲晚宁第二次和傅宴州站在一块拍照。
第一次是以前谈恋爱的时候，电影院附近有那种照大头贴的，她兴致冲冲拉着他拍了好几张。
那时候很珍视特地放在手机壳背后。
后来分手后，她本来想一口气全丢了，后来想想觉得又不占地方，索性一股脑放进二楼杂物间。
现在……应该找不到了吧？
毕竟杂物间一直锁着，这么多年都没人进去过，打扫的阿姨都会绕开这里，里面应该都是灰尘。
她分神的想，腰上忽然一紧。
男人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了带，微沉的嗓音压在她的耳畔，“专心点。”
曲晚宁回过神，意识到在拍照，连忙弯唇冲镜头笑。
“咔嚓。”
照片定格。
拍完照，工作人员领着他们到宣誓台宣读誓言，声音庄严肃穆。
“我是海卉区民政局的颁证员刘和为，今日，能在此为二位新人颁发结婚证，我感到无比的开心，下面请两位考虑清楚后再回答我的问题。曲小姐，傅先生，请问你们是自愿结婚吗？”
曲晚宁微怔几秒，“是。”
身侧，响起男人同样坚定的回答。
问完问题跟着颁证员宣誓，一字一句念完。
曲晚宁偏头，看了眼身侧的傅宴州忽然觉得好像关系紧密许多，不再是陌生的关系，而是夫妻。
宣誓完，颁证员将结婚证分别递给他们。
他脸上带着一团和气，笑着说：“恭喜两位新人喜结连理，现在你们可以在这里拍照留念。”
曲晚宁礼貌说了声谢谢，偏头小声问：“我们要不要拍？”
傅宴州颔首：“拍。”
她点点头，拿出手机熟练地切进相机。
刚摆好拍照姿势，一双大手从后面绕了过来揽住她的肩头，莫名的，给她一种宣誓主权的意思。
曲晚宁驱散这个念头，仰头冲镜头笑。
很快拍完，她低头扫了眼。
照片里，男人修长手指随意搭在她的肩头，挑眉看镜头，眼底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笑。
笑容很淡，却又好像没了原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像是久经不化的积雪在一瞬间消融下去。
拍完照，两人往外走。
陈绍迎上来，手里拎着很多礼盒，一双手险些拿不下。
曲晚宁有点困惑：“这是？”
“傅总准备的，给工作人员的喜糖，也算分点喜气。”陈绍忙说：“太太，我先进去送了。”
她点点头，偏头看傅宴州，忽然觉得有点看不懂他。
明明只是个协议婚姻，他却好像很重视。
这点事也记得。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怪怪的。
曲晚宁踢着地上的细小石子发呆。
头顶蓦得被拢住大片阴影。
她抬头，正对上男人俯身看来的视线，兴许是丈夫这个身份加持，金丝眼镜下眼眸意外的温柔。
“饿了？”他问。
“没有。”曲晚宁摇头，不太想说自己的想法，转移话题，“领证的事傅老爷子知道吗？”
“知道。”
她有点新奇，问：“傅老爷子没意见？”
傅宴州言简意赅的解释：“是我结婚，不是他。”
曲晚宁秒懂。
有意见，傅宴州直接无视了。
他瞥一眼她，又说：“老爷子倒是问过我什么时候带你回来。”
曲晚宁猛地僵住身子，“你怎么说的？”
她这样子像是察觉到危险后炸毛的小猫，清透漂亮的杏眼瞪圆了，有点可爱。
傅宴州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笑意。
他偏头淡声问：“你不想去？”
“也不是不想去吧。”曲晚宁有点纠结，踢着石子小声说：“我有点担心傅老爷子会很凶。”
傅老爷子本身在香江就是个很传奇的人。
就连她家里那个古板严肃的爷爷提到他都满脸是敬佩，在她们这些小辈心里就更是威慑力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