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峻齐觉得云煦泽说得有道理:“章翁,王爷说得极是。”
章丰钊并非固执之人,他只是不想让许峻齐帮忙,道:“是老夫疏忽了,多谢王爷提醒。”
路六郎追求章小娘子的事在洛京传得沸沸扬扬,百姓们只知章小娘子一直在考验路六郎,却不知章小娘子是为了拒绝还是女儿家的不好意思。
这种事如果不说清楚,会有很多人胡乱猜测毁坏章家小娘子的名声,虽说清者自清,但有办法避免,又何必任由旁人嚼舌根。
云煦泽道:“本王不知全貌,先生不怪本王多言便好。”
许峻齐笑道:“王爷这办法可比我的方法好多了。不过路六郎给小娘子造成这般麻烦,等我回到洛京,定要和他讨教一番。”
明知道人家不喜欢你,还要一味纠缠,非君子所为,许峻齐最是看不惯这种行为。
云煦泽同样看不起这种人,两人倒是在此事上达成一致。
许峻齐本来话就不少,喝酒后话更多了。
“王爷,听闻您还找到一种叫肥料的东西,能增加收成,不知从何处得知?”
“说实话,我很佩服王爷,王爷到高平不过半载,便收服高平大小家族,还能让他们心甘情愿收购百姓手中的蔗糖,如此利民之举,难怪百姓们对王爷赞不绝口。”
“还有诗会的想法也不错,外人对高平偏见已久,想要发展高平,第一步就要让更多人重新认识高平,王爷这步棋走得很好。”
“......”
云煦泽看着许峻齐喋喋不休,有种想把他扔出去的冲动,这人一点也不符合他心目中世家大族子弟的形象。
“先生,这便是许家下任家主?”
这分明是个话唠。
章丰钊笑道:“三郎是个真性情之人。”
云煦泽撇嘴:“他之前在马车上试探本王的时候可和真性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三郎和王爷一样心系百姓,他的出身注定他会身居高位,但三郎觉得久居洛京,看不到地方百姓的生活,便不能真正地为百姓谋福祉,所以他以游学的名义看大康民生,皇上当初本来都打算给他授官了。”
云煦泽不知道还有这般内情,对许峻齐的观感倒是好了很多,越是出身大家族,越是和底层百姓脱轨,许峻齐能有这心已经很不错。
最起码比打着为百姓好的旗号,却不干人事的人强。
许峻齐虽然变得话唠很多,但并没有醉,听到章丰钊的话,道:“章翁一直教导学生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学生会下定决心游历,皆是受章翁影响。”
云煦泽恍然,怪不得许峻齐对章丰钊这么恭敬。
章丰钊含笑道:“老夫对很多人说过这句话,但认真实践的却只有你一人,三郎,你不愧是许家麒麟子。”
许峻齐是许家三郎,头上还有一个嫡亲兄长,按理说家主之位轮不到他,但许长珩在许峻齐及冠时,便当众宣布立他为下任家主,许家那些族老无一人反对,说明他们皆认为许峻齐比他兄长更适合掌管许家,可见许峻齐有多优秀。
许峻齐干了杯中酒,笑笑没说话。
云煦泽看他一眼,多少明白他的心思,听说因为家主之位,他已经和一母同胞的兄长闹翻,权利醉人心啊。
云煦泽更加决定对皇位敬而远之,他没有偏宠他的阿爷,只要他有丁点争储之心,他的那些兄长能生吞了他。
......
许峻齐酒量很好,但架不住他一直喝,最终成功把自己喝醉,云煦泽也是无语,他第一次来王府,就敢把自己喝醉,怎么看都有点心大。
柳城安排人把许峻齐扶去客房休息,云煦泽继续和章丰钊学下棋。
章丰钊道:“三郎的棋艺很好,王爷可要与他对弈?”
云煦泽正在沉思,听言道:“本王没有受虐的习惯。”
“和老夫对弈就不算受虐吗?”
“先生是老师,学生不如老师很正常。”
章丰钊笑笑便转移了话题:“三郎所忧并非没有道理,等水泥用在安州城墙上,届时安州百姓接回感念王爷之恩,王爷的名望会大涨,恐怕会引起其他王爷的注意。”
云煦泽拿着棋子的手一顿,看向章丰钊:“先生有何良策?”
章丰钊道:“其实很简单,促进朝廷推行新商税便可。”
云煦泽恍然,新商税损害的是各大家族的利益,只要新商税推行,那些家族必然会恨极了他。
“本来还想让事情顺其自然地发展,现在看来,本王有必要给父皇上份奏书了。”
既然要吸引各大家族的仇恨,与其等永昭帝发现新商税可行而主动推行,还不如云煦泽上书提议,这样吸引的仇恨会更多些。
章丰钊没想到云煦泽打算把事情做绝,道:“也不必做到这份上吧?”
云煦泽却觉得很有必要:“本王要让几位兄长知道,本王确实无意争储,免得一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疑神疑鬼。”
章丰钊想到云煦泽对陵越人的打算,觉得他确实有必要未雨绸缪。
“只是委屈王爷了。”
云煦泽笑道:“先生这是什么话,本王可不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