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人什么都没说,只是注视着缓缓进城的车队。
等车队消失在众人面前,有官员小心问道:“郡丞,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本来按照他们的安排,迎接谨王后还有宴会,但谨王连马车都没下,直接打乱了他们的所有计划。
窦林鑫用手帕擦拭额头的汗水:“谨王仁慈体恤我等,今日便不用去办公了,郡衙休沐一日。”
“是。”
众人虽觉得今日这事有些虎头蛇尾,但天大的事有高个子顶着,他们想再多也没用。
等众人离开,城门口只剩下窦林鑫和李振杰两人。
李振杰面色难看道:“派去洛京打探消息的人不是说谨王胆小怯懦,不足为虑吗?”
胆小怯懦的人会连马车都不下,见都不见他们?
窦林鑫扭头看看浮躁的李振杰,有些无奈道:“振杰,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动不动就着急的臭脾气?谨王到底是皇子,高平是他的封地,他在这里有绝对的生杀大权,你觉得他需要对我们谨小慎微吗?”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真把高平郡拱手让人吧?”
窦林鑫道:“明天看看再说吧。”
......
城内等候多时的百姓看到谨王的车架,顿时激动了,连忙下跪行礼。
“恭迎谨王殿下!”
参次不齐但很洪亮的声音传进谨王云煦泽耳中。
宽敞的马车中,云煦泽居中坐着,他手中拿着一卷《大康志》,听到声音后透过车窗的小孔看去,便看到街道两旁乌泱泱跪在地上的百姓,他皱皱眉:“窦林鑫在搞什么,这么热的天让百姓挤在一起,若是出了事,这该算在他头上还是本王头上?”
坐在云煦泽左侧的老太监柳城低声道:“老奴派人让百姓散了?”
云煦泽摇头:“算了,冒然驱散恐怕更会出事,小福子,你让朱隆派出些亲兵告知百姓,本王知道他们的心意。”
不管窦林鑫出于什么心思安排这一出,他们毕竟初来乍到,不好一来就挑窦林鑫的错。
“是。”
小福子应下,出去片刻便回了马车,笑道:“殿下,高平官员的安排挺隆重的,外面站满了人,一眼根本望不到头,高平到底是您的封地,就是不一样。”
云煦泽看他:“这么高兴?”
小福子重重点头:“在高平,殿下就是最大的,谁要是敢不听话,殿下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命,不用像宫里……”
提到宫里,小福子的神色黯淡一瞬,没再继续说下去。
云煦泽知他心思,虽然小福子想得单纯了些,但他并未戳破小福子的幻想。
云煦泽身为皇子,身边按理说应该有四个贴身小太监,但自从他就藩高平郡的旨意下达后,另外三人就通过各种各样的门路调离了他身边,只有小福子一人愿意随他来高平。
这其实并不合规矩,哪有亲王身边只有一个贴身太监服侍的,但宫里既是最讲规矩的地方,也是最不讲规矩的地方。
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一年到头见不到皇帝几次,就连这次封王就藩,还是永昭帝身边人提醒他有个儿子到了开府的年纪,永昭帝才随便封了个地方给他。
对待这么不受宠的皇子,那些惯会捧高踩低的宫人自然不会拿他当回事,甚至乐得看他笑话。
想到种种往事,云煦泽目光骤然变得幽深。
“殿下,王府到了。”
过了大概两刻钟,车队终于停下,军侯朱隆恭声汇报道。
云煦泽回神,道:“走吧,看看我们今后住的地方。”
小福子最激动,率先跳下马车,柳城在他之后下车,然后帮云煦泽掀开车帘。
云煦泽弯腰走出马车,顿时一股热浪袭来,完全冲散了马车内的凉气,但他并未被热浪吸引注意力,目光完全被眼前恢宏的建筑吸引。
只见王府门前立着两个高大威武的石狮子,很是霸气,一看就是手艺高超的匠人所制,看着活灵活现。
支撑着王府大门的石柱上雕刻着精美花纹,配合王府朱红色的大门,给人一种既华丽又威严的感觉。
谨王府是由朝廷拨款,高平郡衙召集人手耗时数月修建而成。
本来还担心高平郡衙看低他这个不受宠的亲王应付了事,现在看来完全是他多虑了。
王府内除了几个负责打扫的杂役,并没有其他人,高平郡衙的官员还算规矩,并没有借机安插探子。
谨王府是一座四进宅院,最外面是下人们住的杂役房,过了拱门就是王府召见宾客的殿宇,再往里走则是云煦泽和亲信属臣议事和处理政务的殿宇,同时也是王府属臣的住处所在,最里面则是后院,也是云煦泽及其家眷居住的寝殿,当然云煦泽现在并没有家眷,目前王府只有他这么一个主人。
柳城随着云煦泽在王府里闲逛,见他面带笑意,只当他是因为脱离了洛京而高兴,但柳城显然无法理解一个被房贷所累的现代人骤然得到一个大宅院的喜悦。
没错,大康永昭帝第十子谨王如今身体内已经换了个芯子。
云煦泽本是市图书馆的管理员,值夜班时非常倒霉地遇上地震,他还没来得及逃跑,就和整个图书馆一起埋在了地下。
等云煦泽再睁开眼睛就成了和他同名同姓的谨王,至于这位谨王殿下是怎么死的,说起来有些悲哀,他是跳河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