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就该让皇帝写圣旨的时候,特许新夫人留在京里。
好好的一个小姐,干什么让人家跟着受这风餐露宿的苦。
岑鸢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两个暗卫说了什么又想了什么,他从马车上下来后,便径直走去街上。
连山郡虽然是个郡,可实际上就只是连山脚下的一个地多人少的村庄。
这里虽然离京城只有三日的路程,可常常会遇上几月都不下一滴雨的旱季。
不下雨,就算地再多,也产不了多少粮食。没有粮食,人自然也就少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少地贫的小村庄,却被那群土匪横行霸道了很长一段时间。
甚至,齐老侯爷府上的世子一年前在此地消失,从此下落不明。
岑鸢视线落在鲜少有人的街上,面色微沉。
这样一个穷乡僻壤的小村庄,那群匪患为何要在此地为非作歹?
街角一处隐蔽的巷子里,两个贼眉鼠眼的人躲在墙后,目光紧紧盯着走在街上的岑鸢。
他们自从岑鸢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就一直跟着他。
“老大,你说连山每来一个陌生人,我们就跟在他后面看他是做什么的,”稍矮的那个压低声音说道,“这有啥好看的啊?”
高个子瞪了一眼矮个子,同样压低声音说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老爷子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做!”
“可他下来的那辆马车,看着也不是很精贵,”矮个子“啧啧”两声,“恐怕不是什么有钱人家。”
“乱猜什么!”高个子实在没忍住,伸手照着矮个子后脑收就是一巴掌,“老爷子让你绑了一个人,你就真当你自己是土匪了?”
矮个子被狠狠打了一巴掌,顿时闭了嘴,然后小心翼翼瞅了一眼高个子。
那人往前走一段,两人也弯着腰狗狗祟祟地往前跟一段。
直到男人无意间转身,高个子看清了他腰间挂着的令牌上的字,他忽然伸手拦住还想继续跟的矮个子。
若他方才没看错的话,那块令牌上刻着的字是个“岑”。
“这位应该就是老爷子说过的那位岑太傅,”高个子忽然开口说道,“回去告诉兄弟们,”
他看着已经走远了的岑鸢,眼睛微微眯起。
“来活儿了。”
第五章
岑鸢早在方才下了车走上街,便知道自己身后跟着两个小尾巴。
不过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反倒还刻意走在十分显眼的地方。
“少主,那两个小尾巴需不需要收拾?”
岑鸢斜斜倚在一条隐蔽巷子的墙边,手里轻轻捻着不知何时从腰间卸下的令牌穗子:“不用,我正好想看看他们想耍什么把戏。”
话音落下,他抬头看着自己面前站着的三个黑衣人。
“岑三,你去街上寻一处医馆。”
“是。”
“岑四,你去看看镇上有没有客栈。”
“是。”
吩咐完两件事,岑鸢没再说话。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三人,指尖依旧捻着那块令牌的穗子。
整个人的气质就如同皇城根下锦绣堆堆里养出来的纨绔子,漫不经心又吊儿郎当。
“宫里那位最近都干了些什么?”
岑鸢手里把玩着令牌穗子许久之后,突然出声问道。
“呃……”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没人敢出声。
“说啊。”岑鸢抬头瞥了一眼面前不敢抬头的三人,“他一个皇帝,在宫里又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做了什么事值得你三人如此吞吞吐吐?”
“禀少主,宫里那位……”见岑鸢如此说道,胆子最大的岑五深吸一口气咬牙说道,“宫里那位在您走后,对外称病罢朝七日。”
“对内呢?”
“对内……”岑五声音有些发抖。
“对内搬了国库里存着的酒,躺在东宫给宫女奴才说您……”岑五越说越慢,声音越说越小,头也越发地低,“说您的事。”
“都说了什么?”
“说......”岑五好似下了必死的决定,闭着眼睛大声说道,“说您的奏折他向来都是塞进炉里生火,说您下了朝找他议事的时候他都是闭着眼睛睡过去的,还说你一走他就派人将府上的海东青偷去宫里。”
“呵。”
话音未落,岑五便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没有感情的冷笑声。
“说我的奏折都是塞进火炉里生火的?还说我议事的时候他都是睡过去的?”
岑鸢一直拨弄令牌穗子的手突然停了动作,问话时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
“还要派人偷走我的海东青?”
岑三岑四岑五恨不得捂住自己耳朵装听不见。
“我一走他便如此高兴?”
三人闻言,身子同时抖了抖,一句话也不敢答。
“既然如此,我这个刚被罢了职的前太傅,没点反应说不过去啊。”岑鸢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三人越埋越低的头顶,“岑五。”
“在!”
“去把礼部那个......”岑鸢说着眯起眼睛,停顿了一下,好似被这人的名字卡住了。
“宋延。”一直没说话的岑四突然抖机灵接上名字。
“对,就那个宋延。”岑鸢略微停顿一下后继续说道,“把他塞到东宫那个闲人的酒坛子里。”
话音落下,岑鸢轻飘飘看了一眼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