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却不是她没听真切，而是说话的人气若游丝，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用了好大的力气。
辛稚夏握着裁决之剑，抿了下唇，眉头紧皱。
没想到，这个李怡然还有队友。
如果是合作伙伴，不会在这个时候，还要冒着风险传信给对方。
李怡然的身旁汇聚着一滩血液，如今血液的温度已散去，颜色也由鲜红转深，变成红褐色凝固在地上。
后脑勺被重击的地方，下陷成坑，黑色的头发丝和红褐色的血液交织，结成一块块的黏在上面。
辛稚夏步步走近，端详李怡然的面貌。
只见她双目微闭，胸口的起伏微弱到几近全无，凭强大的意志吊着一口气。
辛稚夏并未特意收住脚步声，但李怡然像是双耳失聪一般，没有任何防备和反应。
手中抓着一个纸鹤，仍旧面朝纸鹤一字一字地说着。
辛稚夏眉间未舒展，眼神复杂，站在原地，光明正大地偷听这番信息共享。
在李怡然即将碾碎纸鹤前，她面无表情，挥动裁决之剑，一剑挑飞那只纸鹤。
感觉到手里的纸鹤消失，李怡然勉强掀开眼皮，视线却早已模糊。
“呵..咳..”
呕出来一口血，虚弱无力地朝她望来。
在看到陌生人出现的刹那，李怡然瞳孔巨震，面容纠结一瞬，便打算使用重启的机会。
再晚，就来不及了。
辛稚夏自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挑飞纸鹤的剑朝李怡然刺去，一举挑破了对方的颈动脉。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再度染红了本就浑浊难言的地面。
李怡然双目瞪圆，眼中的光芒转瞬熄灭，没有抬手捂住脖子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属于自己的血液浇灌路面。
身体抽搐一下，便重新归于沉寂。
辛稚夏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半晌，蹲下身试探李怡然的鼻息。
得到结果后，试探的手一颤，顺手帮她闭上了双眼。
没机会探知她队友的底细，也不可能放着她传信危害到自己。
辛稚夏眸光一闪，轻声说出口。
“希望你队友不是个难缠的。”
立场不同，倒也让她感触于对方的情谊。
可，就算她们令她敬佩，亦是不代表她要把自己当经验送给对面。
辛稚夏站起身来，脸上重归冷淡之色。
鼻尖轻动，嗅了一下。
空气中那道茉莉香气浓郁，还没有任何消散的迹象。
代表丁一的下落，她现在能够追踪得到。
但她如今并不急于寻找丁一，转而朝赵钱之前躲藏的小巷走去。
-
来到小巷处，辛稚夏重拾警惕，做好万全准备。
心中闪过无数种可能，却在踏入小巷后，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结果。
那盏抢夺来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亮，而赵钱正生死不明地躺在角落里。
辛稚夏见状，发出灵魂拷问。
“就这？”
第30章 未知第七人，回来的油灯
“木偶道具就这？”
假赵钱，也就是木偶死亡，赵钱真身会跟着死亡？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心心念念的道具，好像跟黑羽一样约等于没用。
辛稚夏抱着复杂难言的心思，手握裁决之剑，朝小巷深处赵钱的方向走去。
刚才回到原来的地方，她就发现躺在地上的人只剩下李怡然一人。
丁一的身上已经被标记，肯定是带着香味去到了别处。
而赵钱的“尸体”也凭空消失了。
已知结果，那个是假赵钱。
因此她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木偶道具死亡，可能会被真身召唤回来。
“吧嗒吧嗒”
辛稚夏没有特意收声，脚步声不算清脆，却足够能引起赵钱的反应。
假设这厮在装死，必定会暗暗做好准备。
辛稚夏警惕满满，一路来到赵钱身旁。
举剑直指赵钱的后脑处，借着油灯的光亮，细细观察他的情况。
赵钱衣衫完整，俯趴在地面，半张侧脸压在地上，此时双目紧闭，五指上仍套着银环。
丝线散乱一地，先前吊着的木偶，如今也静静躺在他身旁。
只不过，这个木偶模样发生了改变。
不再是跟赵钱一模一样的状态，而是变成了一个纯粹的木头娃娃。
木头娃娃个头较小，手脚齐全，五官模糊，双眼、鼻子和嘴巴全都是单线条。
仔细查看，会发现木偶的胸口多了一个细小的窟窿。
辛稚夏略微倾身，眯眼看了看，对照一番给出结论。
“窟窿能对应上之前的伤口。”
这个木偶受到的伤害，明显来自她的裁决之剑。
辛稚夏再度瞥了一眼，赵钱后背的衣服完整，显然没有假赵钱的同款伤口。
“那他这是晕了？”
半晌，仍旧不见赵钱动弹，她微微蹙眉，直接探了探他的鼻息。
呼吸尚在，胸前还有微弱的起伏。
没死。
辛稚夏脑中回忆起当初小白分享的内容，所谓的替身木偶代替去死，可能也会产生一些变数吧？
比如，木偶死亡，真身本体也会相应地受些伤害。
她兀自分析着，可能木偶死亡也会传来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