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像是养了一个宠物,她需要宠物的乖巧可爱来治愈她疲惫的内心。
以此为交换,她给宠物提供安全的净土。
她只是认为,把自己的小宠物照顾的白白胖胖,就是对他好了。
可现在,他的宠物生病了。
身体的病她可以治好,可她忽略了他心里已经病了很久。
佘年坐在床上,抿着唇。
外溢的负面情绪,在被划开一个缺口后,就又被他死死攥紧。
那唯一一句话,是他的辩驳,也是他无意识透露出来的,自己隐藏起来的内心。
他不喜欢让司祯共享自己的负面情绪,所以在情绪不可控到仅仅溢出一丝后,他就又把情绪收了口。
司祯垂眸,看着把自己手都扣红了的佘年,慢慢走上前。
佘年余光看到了司祯的动作,以为她要揍人了,害怕地缩了一下。
他很委屈,他也不是故意要把不好的情绪表现出来。
他应该变成一只好看的狐狸来哄司祯开心,应该只是笑着,应该对她所有的话都照单全收。
他眼睫颤了颤,先一步对司祯道歉。
“对不起。”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眼泪要掉不掉,就挂在了司祯的心上。
“我不是故意发脾气的,我只是,只是太难受了。”
佘年有些喘不上气。
司祯的冷漠,司祯刻意拉远的距离,司祯要强行跟他桥归桥路归路的态度,让他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现在司祯朝他走近,不像亲近,更像是一种宣判。
对二人关系到此为止的宣判。
司祯往前走的脚步就像是踩到了佘年的心上,他越来越慌乱,急到只能用本能来哄司祯。
他变出九条跟他同样慌乱的尾巴,手不择物地随便抓了一条,塞到司祯的手里。
不要觉得他没有用,不要和他分开。
眼泪又掉下来,佘年拿着尾巴硬往司祯手里胡乱地塞,好像司祯抓住他的尾巴,就等于是原谅了他一样。
可司祯拨开了他的尾巴。
佘年几乎要崩溃,尾巴都不能哄好她了,她以前最喜欢摸尾巴的。
他紧张到手足无措,看着司祯,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段感情从来都是司祯主导,甚至连很多讨好她的方式,都是她手把手地教他的。
现在无法讨好司祯,他方寸大乱。
佘年情绪波动到了极致,整个狐都很糟糕。
在他已经在心底宣判了自己死刑的同时,一个温暖的怀抱降临。
佘年失神,有些呆滞地侧过头。
他看不到司祯的脸,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甚至有些脑子不打转地,不知道这个拥抱的含义是什么。
司祯站着,佘年坐在床上,司祯显得比佘年更高一点。
好听的声音飘进佘年的耳朵里。
“对不起。”
对不起,从最开始就忽略了你的感受。
这句话像是按住了佘年身上的某个按钮,君^羊把八三凌企其呜三六佘年开始慢慢地,试探着伸出双手,小心地,视若珍宝地,搂住了司祯的腰。
司祯安抚地拍了拍佘年的头。
“尾巴不是那么重要。”
“那是你的尾巴,所以才能讨我喜欢。”
“你比尾巴更重要。”
她看过他的过去,了解他的一切,所以理所应当地,他也该知晓她的曾经。
司祯伸出纤细的手,点在佘年的额上。
佘年闭上了眼睛。
一些零碎的,不那么鲜艳的画面铺在他眼前。
寺庙里的香火烟袅袅。
“求仙人保佑,让我的病快快好。”
“仙人,俺家大儿马上就要上学堂了,求是仙人给俺大儿一个高中的脑子。”
“明日放榜,我儿必定高中!”
“我的酒楼开张啦,今儿特意来找仙人还愿,也祝仙人在天上顺顺遂遂……”
蒲团上,跪着一批又一批信徒。
人来了又走,这座盛放仙人的庙宇始终有着最鼎盛的香火。
有人来这里祈愿,有人来这里还愿。
他们虔诚跪地,一步一叩。
信徒对面的神像高高立在那里,看着那些虔诚跪拜她的信徒,神情悲悯。
这样的寺庙有很多,这个神倾听了许多凡人的愿望。
佘年置身于画面之中,久久立在神像之前。
他看着神像,只觉得似曾相识。
然后他走上前,在所有人都为了一己私欲而向神女祈愿的时候,轻轻为神女拂去裙角落上的灰。
画面戛然而止。
佘年有些晃神,看着面前司祯的脸。
有一瞬间,司祯的脸和是神像的脸重合了。
司祯看佘年呆呆的,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傻了啊?”
“没有。”
还清醒着,还能分清现实和刚才的幻境。
司祯声音很轻:“那就是我。”
凡人不可观神,她无法把天界之景展示给佘年看,也幸好,凡界也有她存在的证明。
佘年有些怔住了:“你是神仙?”
司祯挑眉:“对啊,怎么,我不像啊?”
佘年老老实实点头。
不像。
按他所想,仙人该是那种,满心悲悯,高高在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