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出来做和事佬:“诗绘,京中名医遍地,太医院也有不少医术高超的,寻常风寒哪就要移到庄子。”
昨日被萧元河一吓,今天马氏不敢怠慢长公主,也不敢得罪卫娴。
老王妃淡淡瞥她一眼,她迎着她的目光道:“母亲说是不是这个理?二爷如今在边疆吃苦,我们更应合家平顺,免得有人嚼舌根子,说咱们萧家的不是。”
马氏向来唯老王妃马首是瞻,鲜少有顶撞的,更别说这种当面阴阳怪气的。
其他人难免心思浮动,看向长公主,又想着毕竟她身份尊贵,做得太难看,即便是孝道在前,少不得有人说老王妃不慈爱后辈,不尊皇室。
现在有了马氏出头,众人纷纷劝起老王妃来。
“母亲,大嫂也就是晚了一会儿,大年节的儿媳妇身子不爽利,迟些也是难免。”
“对啊,婶母向来慈爱大嫂,今日又是年节,大嫂辛苦备宴呢,让她早些去吧,我们也要去厨房打下手。”
“咱们家向来是京中人人羡慕的和睦之家,上次洛老夫人还有意看中珍姐儿,就等着年后开春踏青再相看相看。”
“我就说什么来着,昨日庄上送来羊糕,祖母是最喜欢羊糕肉的,福王哥哥府上的厨子过来帮忙呢,今日大宴连宫里都比不上呢!”
“……”
一群人说着好话打趣,场面也有几分喜庆,大家都是人精,这时候触福王霉头不划算,要是萧元河知道大家欺负他母亲,少不得又发疯把他们的男人或是兄长揍个半死。况且现在武威王就在京城,太过刁难长公主,万一他一怒之下分家,萧家的门楣可会一落千丈。
老王妃阴沉沉扫了一眼屋中众人,大家虽然有些忐忑,但是人多势众,倒也没多怕她。
屋里陷入可怕的寂静,过了很久,老王妃才开口:“罢了,今天是新年,你们都散了吧,今日备宴有贵客在,我们萧家不能失了礼数。”
在场的萧家旁支脸色变了变。什么叫我们萧家?难道只有武威王一房是萧家子孙?把她们当客人了?
圣安长公主唇边噙着一丝冷笑。
一场新年请安把所有人都弄得不愉快。
迎着门外带着雪沫的冬风,圣安长公主走出正堂,沿着抄手游廊走,马氏上前谄媚道:“殿下,母亲一向是那样,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说着,她偷偷塞了两张纸给长公主,“今日设宴当然不能让殿下破费,额外还有我和四爷的一点心意。”
“哦?四弟妹这是弃暗投明了?”圣安长公低笑,对武威王府的事门儿清。
萧四爷生意做得大,处处打点着,就等着明年送他们的幼子进国子监,老王妃为了控制夫妻俩安心赚钱,以宠爱孙子为名一直将人留在府里。
说来说去,老王妃最疼爱的孩子是萧二爷的长子,对其他孩子,那怕是萧元河也是厌恶的。
为了儿子的前程,萧四爷夫妇商议许久,决定投靠圣安长公主。
马氏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才凑到圣安长公主耳边小声道:“老王妃最近暗中囤粮,像是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似的,府里的米铺全部停售粮食,又以过年为由买了大量的米面存放在米铺地底。”
圣安长公主一吓,联想到最近的疯犬病,老王妃一定有什么动作,老王妃出自张家,她做什么事情都是和张国公商量好的。
马氏还要再说什么,看见萧诗绘远远走来就换了个话题。
“明日各房媳妇回门,卫府那边如何,福王妃病着,是否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虽说福王单独开府,年节人情来往还是走萧家公账。
长公主笑了笑:“按往年惯例就是。”
萧诗绘走近听了她们的谈话,虽有些奇怪马氏突然与长公主走近,但是又想不通是什么原因,只能归功于马氏想左右逢源,心底有些看不上。
“大伯母,四婶婶。”萧诗绘屈膝行礼。
最近有嬷嬷教导她仪态,她也学得认真,模样大变,举手投足也有一股大家闺秀风范,与以往简直判若两人。
“诗姐儿如今是越来越漂亮了。”马氏夸道,又想起老王妃最喜欢二房几个孩子,连带着把她的几位兄弟也夸了一遍,末了还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过年图个吉利,你顺路带回去与兄弟们买些应景的小玩意。”
二房如今就剩下几个孩子,马氏为了讨好老王妃,向来是给银给物,萧诗绘接过来,发现比往年沉,这才给个笑脸,又转头去看长公主,心想着她怎么着也要维持皇家体面吧,年节给孩子的压岁钱也应该大方些。
谁知圣安长公主完全对她视而不见,只当她不存在。
萧诗绘小姐脾气一起来就会阴阳怪气:“大伯母想来是事多忘记了,也是,如今福王妃病着呢,同是王妃,祖母就康健祥和,是京中出了名的福气老祖宗,福王封号里有个福字,我只怕这福太重,才累及亲眷,我还听说,福王哥哥着不得凉,可小心些,风寒要是过了病气那可怎么办?”
暗地里诅咒萧元河。
圣安长公主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拿她儿子来开玩笑,圣安长公主绝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