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讲嘛,你看了那么多话本,不跟人说不憋得慌吗?”萧元河凑过去,抱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圆润的肩膀上。
他们以前少有夜里闲聊的时候,这种感觉不坏。他知道她脑子里装满了稀奇古怪的故事,她的见识也与一般深闺妇人不同,他可以跟她聊朝堂上的事情,也想与她聊一些她感兴趣的话题。
卫娴转身与他面对面,仔细打量他的脸,“你今天是不是用内力救那个人了?”
“嗯,给她输了一些,她很快就会好起来,不用担心她。”
“你少掉的内力会影响你的功夫吗?”
“需要些时间恢复。”
“要多久。”
萧元河伸手让她枕着手臂,没有回答,反而是捏了捏她的脸,“反正能保护你。”
卫娴不满地拉开他的手,非要问出具体时间。
“快则半个月,慢则两个月。”
“这么久?”
“别担心,我都在船上,周围又有那么多人保护,没事的。”
卫娴紧紧抱住他不说话,他哄好久才把人哄睡。
天亮之后,他们吃了当地最有名的桃花酥酪才返回船上。
尽圆趁她在画画的时候找萧元河询问情况。
“王妃夜里做恶梦了?”尽圆有些担心,“吃药了吗?”
“没有,就是变得话多了。”总归跟平时不太一样。
一时间不知道是好是坏,萧元河连写几封信送回京城。
卫娴也有一只信鸽,她画了一幅画让信鸽送回京城,送到她爹手上,还有一封信,把他们遇到清河王幼子运粮入京的事说了一遍。
萧元河双手撑在栏杆上往下看她放飞信鸽,“写了什么?”
卫娴的信总是几页纸,开始时是他替她卷好薄帛,后来她就自己卷。
她转身仰头笑眯眯地看他:“写了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上来吧,保宁买了新话本,我读给你听。”
“不要。”
卫娴拎着裙摆从楼梯跑上去,她喜欢桃河县的织布裙,今天就穿着一身蓝色马面裙,细腰盈盈一握,在楼梯上跑动时,裙幅展开,精美的刺绣在阳光下像绽放的桃花。
萧元河把话本扔在甲板的圆桌上,自己侧坐在她那张带轮子的椅子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动机关,在甲板上滚动着玩。
这张椅子从京城带出来,平时卫娴就坐着它在甲板上转悠,有时候是萧元河坐在上面,她坐在他大腿上,然后猛地一按机关,直接从二楼飞到一楼,惊险又刺激,每次都能让她放声尖叫。
“今天的差事办了?”她朝他跑过去,按住停止的机关,让他动弹不得,被她困在椅子之中。
萧元河仰头深情望她:“休息几日,你不是说在我没恢复之前不准下船安心静养吗?我很听话的。”
“真乖。”卫娴大方地给他奖励。
远在京城的方星离正在与卫国公讨论她的病情,对于她的变化,他们一连收到萧元河的五封信,信上事无巨细写着她这几天的情况。
“神医,你看这是好事还是?”卫国公忧心重重。
小女儿的病他请过不少名医都不见效,反而越来越严重,府里但凡有喜都会避开她,也因为这怪病,她被老夫人嫌弃。
“情况是有好转,不过我要看到她本人才能诊断。”方星离拿着几张信纸一一比对,“心病容易转移,福王妃是重情之人,对她放在心里的人总会格外看重,那些人出了事也会让她心病复发。”
卫国公赞同地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之前胃疾发作,她也发过病,不过当时以为只是着了凉。”
“总归是在好转,国公爷无须太过担心,回信就写些好事就是了。”
京城这些时日也不太平,开春之后,皇帝在祭祀春牛时遭了刺客,礼部尚书慕容大人因救驾受了重伤,武威王被箭射中手臂,现在正满城寻找刺客。
刺客所用的箭支并不是京城所制,赵笙笛带着捕快和五城司日夜追凶。
不过倒不是没有喜事,春闱之后,高中的进士有不少能力出众之辈,朝堂又多了很多年轻官员,六皇子深受他们爱戴。
卫国公把喜事写了个遍,信鸽带着沉甸甸的信飞向远方。
卫娴夜里时不时做恶梦,不过没生病,船行到河西时,终于看到满天星河。
浩瀚星空,无数星光闪烁,在船上好像离星星更近一些,仿佛抬手就能摘到星星。他们并排躺在甲板上,十分悠闲。
两人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她的心灵无比平静。
这一夜,卫娴睡得很香,没有做梦,睁眼就看到萧元河清俊的笑脸。
“我有一个想法。”她搂住他的脖子,“到了河西,我要跟有经验的稳婆学接生。”
“你是想以毒攻毒不成?”萧元河揉了揉她的头,心里一片柔软,“你不怕吗?”
“怕,但是你说过,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越是害怕越是要面对,这才叫勇气,对不对?”
她的大圆眼亮晶晶地望着他。以前她总是避逃,现在想试着直面那些她害怕的场面。
“行,勇敢的福王妃哪能被一个小小的场面吓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