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好好做事,小心点,别让自己受伤了。”卫娴温声提醒,“府里提高警惕,加强戒备。”
两个侍卫应声退下,只有萧敬臣站着没动。
“你还有事?”卫娴放下名册。
“王妃,王爷刚才安排两位医女进府,她们的吃食及居所要怎么安排?”夏福赶紧上前解释。
卫娴纳闷,没事召医女做什么?
突然转念一想,大概是因为昨夜她眼疾犯了,以萧元河的细心程度必然有安排,她倒是要接受他的好意,这两人的费用由她自己出了,怎么好意思让他出。
“她们与尽圆尽方一样的月例,由我出,不用记在王府账上,在正院附近寻处小院落让她们住。”
“这……”夏福迟疑起来。
王妃和王爷这么见外,怎么是好?
“就这么办,王爷那里我会跟他讲明,都办事去吧。”
她将萧元河要吃的菜谱递给萧敬臣,“今晚准备这些,备好后我与你送去。”
“是,王妃。”
萧敬臣态度已经大变,和之前的冷淡相比,多了一丝敬重。
等人走后,卫娴松了口气,心里暗骂,萧元河是怎么训练他这些小厮的,一个比一个难缠,很容易就被他们纠进去,安排他们干活耗费的心神就跟画了好几张人像。
“王妃,萧二姑娘来了。”
还没歇口气,小丫鬟就来禀报。
武威王府这一大家子真是急躁,萧诗绘怕是等了很久,耐不住性子要来看她的笑话。
“打发了,今天不见。”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着几个庄头。”
同一时刻,刑部大牢里的萧元河闲得没事做,仰面躺在干草上跟隔壁囚室的人闲聊。
“你说西市有暗杀组织?说来听听,这组织怎么就出名了?”
隔壁是一个十分健谈的瘦小中年男人,说话像说书先生,是因为偷东西进来的,说起自己的经历那是捶胸顿足,懊悔不已,“你说我偷谁不好,去偷小叫花子。偷就偷了吧,结果你说倒不倒霉,那钱袋是小叫花子刚偷了宣候世子的。我这就倒霉了不是?”
“这跟暗杀有什么关系?”萧元河往隔墙凑近一些。
两人隔着墙闲聊,引来狱卒们的不满,不过萧元河身份尊贵,只要他不出事,他想干什么都没人管,不过是跟小偷闲聊打发时间,不算什么大事。
至于暗杀什么的,狱卒们只当那小偷是跟人编故事瞎炫耀,真有那什么组织这么正大光明让人找上门去?还涉及勋贵人家,真相信才有鬼。
“嘿,你不知道,那一带的小叫花子领头的叫小舟哥,功夫十分不错,会飞檐走壁,专门劫富济贫。”
萧元河听了哈哈大笑:“这倒是个英雄好汉。”
“谁说不是呢,我听人家说,小舟哥办事十分牢靠,他手下那些小叫花子,就没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照你这么说,皇宫里的事他们也知道?”
“嗐,那必然不可能,他们又进不了宫。我是说,除了皇宫,这京城里哪个角落发生些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们。”
“这么厉害?难道他还半夜飞檐走壁去听墙角不成?”
“那必须的啊,要不然宋家怎么会追杀他。”
“你胡说什么?!”关在距离他们两个牢房之外的招远侯周绪勃然大怒,“信不信本侯灭了你。”
萧元河懒洋洋出声:“周侯爷倒不用这么着急,你我都身陷囹圄,别说大话。难不成,你也被听过墙角?”
周绪没再说话,但是那边传来脚链拖地的声音。
“吵什么吵什么,都安静!”
狱卒跑过来,挥舞着棍棒敲打铁栅栏,响起让人牙酸的嘎吱声,但是没敢敲萧元河的囚室。
等狱卒走过,隔壁小偷大哥又开始唠叨,“王爷,咱们也算同患难,老实告诉你吧,我偷的那个钱袋子里面没有银子,只有几根针。”
“什么样的针?”萧元河来了兴趣,坐起身来。
“银子做的针。但又不是试毒的那种。”
“针炙那种?”
“对对对,就是针炙那种,我说怎么不像缝衣裳的。”
“那针呢?”
“当然是被小舟哥拿了,他直接把我扭送见官,我这不是进牢里来了吗?官老爷们说我偷盗数额巨大。”
“那个小舟哥这么直接拉你见官,他不怕宣侯世子找他麻烦?”
“王爷,您说笑了不是,小舟哥都能听墙角了,宋世子想抓他也没那么容易啊,再说了,也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
“你不是见过他吗?”
“嗐,您是不知道,这小子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时而老人时而小孩,时而姑娘时而夫人,千变万化。”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小舟哥?”
“他自己承认的呀。”
“……”
大牢里只有他们俩聊天说地,一会儿说小舟哥,一会儿说西市的美艳胡姬,一会又是城外哪家道观香火盛,一会儿又是城里哪家点心好吃,天南地北,没有歇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