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惹不看他,嘴被亲软了,“是有那么一点不高兴。”
“为什么。”
祈惹刚开始不说话,她咬着下唇肉,“……”面露纠结,似乎难言。
男人凑近,将她往怀里带,弄她的头发,给她整理鬓边的碎发,边弄边哄她。
“告诉哥哥,嗯?”
祈惹抬眼,欲言又止,傅慵耐心等待。
好一会,她慢慢开口,“哥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傅慵给她整理头发的手一顿,“……”祈惹察觉到他的动作,死死捏着傅慵衣角的手泻出她的紧张。
男人又把主动权给她,“惹惹说,和哥哥是什么关系?”
她看着傅慵的眼睛,漂亮幽幽沉静,除了漂亮会把人吸引,祈惹看不出别的情绪,他太冷静了。
她摇头,有点委屈巴巴,“我不知道。”
傅慵凑近,看她的眼尾,“要哭了?”
祈惹的确是鼻子酸,想哭,不过被傅慵这么一说,她一点都不想哭了,用力吸了吸鼻子,“没有。”
她才不是爱哭鬼。
静默一会,祈惹以为傅慵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开口了,“祈惹。”
“你对我会是玩玩吗?”
闻言,她猛然抬头,眼睛惊愕瞪大。
男人蹙眉,语露嫌弃,“你这是什么表情?”
祈惹是罕于在傅慵嘴巴里听见这句话。
“哥哥怎么会那么说?我对你怎么会是玩玩。”
男人看着她,语气恢复平淡,“因为你年纪小。”
“我年纪小怎么了?”她不服。
“年纪小意味着定性不足。”
傅慵在桐丘这个小乡镇长大,见过太多年纪轻轻在一起,草率上床然后怀孕结婚的人。
有些人成年了,有些人甚至没有成年,有些人奉子成婚,有些人打掉了,迄今为止,他没有见过一对奉子成婚能好好生活很久的人,不是出轨就是离婚。
刚开始或许是真的喜欢,但是因为青春冲动,没有考虑过后面的事,孩子生下以后怎么办呢。
冲动过了,遇到了新鲜的事物,就会嫌弃旧的事物,即便它没有坏,仅仅就是不想要了。
喜新厌旧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不管到了什么年纪。
桐丘有很多可怜没爹妈管的离异小孩,都是爷爷奶奶在带。
包括傅慵,傅慵要更惨一点,他连爷爷奶奶都没有。
他对情感很回避,尽管那样十分孤单,但是习惯了。
直到祈惹的出现,她抱着书包坐在他家门口可怜巴巴看着他喊哥哥,就是那一念晃了会神,傅慵动了恻隐之心。
把她带在身边,一养就是好多年。
决定养她那一会,就是想养好她,好好养。
养小孩真的好难,又当爹又当妈,辛苦得要命,为了起早贪黑训练,他身上毛病添了许多,肌腱炎,眼睛甚至有点不太行了,这么多年,毫不夸张地说,没有睡过一个完整充足的觉,那些懒散到头得过且过的日子,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他有时候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他自己都没想过要对自己那么好。
想不明白,或许是觉得她可怜,或许是因为她像小时候的自己,或许……因为他爸,她是他爸喜欢的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小孩。
傅慵虽然讨厌傅坤,他还是期许傅坤能将一些眼神留在他的身上。
但后来渐渐的,不是了。
他没有想到会对祈惹动心思,社会圈名利场打滚,傅慵的阅历足够多,也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他能分清爱情和亲情。
他对祈惹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让他几度受不了自己。
不知道这样的感情从什么时候开始,等他发觉的时候,已经根深蒂固。
如果真的要拔除,要抽掉他的骨肉,而他会成为一张无法支撑的皮,最终烂回桐丘的泥里也说不准。
他还没想好怎么办,就发现她在渐渐拉开距离,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祈惹喜欢他,对他有兴趣。
他甚至想,会不会她察觉了?觉得可怕?还是长大了,有了不能告诉他的心事。
傅慵没有办法。
要不是因为那场酒醉……
她说了喜欢哥哥。
傅慵一再克制忍耐,推开醉酒没有意识的祈惹,不能越界。
谁知道后来无法收拾,她锲而不舍。
借着惩罚的名义,他满足了私心,事后,问了她,她还是说喜欢哥哥。
傅慵的心满满胀胀,说不出来的愉悦。
尽管说这句话的某个人很没良心睡倒了,明天早上起来可能会忘了这件事情。
但是没有关系,有这一句话就好了,当时当下,哪怕她骗人。
有一颗糖就好,不能贪心。
然后她第二天真的跑了,傅慵一晚没睡,晨跑宣泄情绪回来遇见要跑的她,看着她的行李箱,心沉入谷底,不过他没说什么。
祈惹明显记得那件事情,她可能后悔了。
送走她之后才傅慵进浴室洗澡,他站在淋浴头很久,看着玻璃镜子上凝结的水雾气失神。
没关系。
他给祈惹时间,也给了自己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