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长青,这个名字是为了能活得长一点而取的吗。
“姑娘?”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长青又唤了一声。
无卦微低了头,努力抚去心中莫名的焦躁,直觉告诉她面前的人对自己并无恶意,她略一思考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无卦,我的名字。”
“无卦?”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被缓缓念出,她突觉得自己应该说个假名才是,“好名字。”
“后会有期,告辞了。”有些摸不清自己心里的那份怪异,无卦匆匆道别。
“雪天路滑,姑娘慢走。”
背对着他,无卦不觉加快了步子。
——短命之人,韩苏、长青……你说,她怎么一个接一个地遇到?
此时的无卦并不知道,日后她所面对的一切,感受的一切全都是为了短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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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无卦鬼使神差地拿出了那只龟壳。
——嗯,就算上一算吧。
长青,长青。
手起,卦出。
……
无卦表情一时僵在了那处。
好吧,竟然又是个算不出来的。
那个从容有度男子第一次让无卦感觉到了什么是琢磨不透,如迷似幻。
闭上眼睛,她有些倦意地撑着脑袋靠在桌上——那日在小杨村,他曾提出要看自己的手,难道是要看手相?这么说来,他也是个中高手?
随意拨弄着手中的铜钱,无卦有些感慨地闭目养神起来。
——国师、长青,才来洛阳这么点时间,她就见到了两个同道中人,而且都是高手级别?
唉……
什么时候,算卦这一行这么热了?
突然,一副诡异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现:白衣胜雪的长青和那位带着面具的国师渐渐重叠到了一起,如影随形,金色面具下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庞带着倾城笑意,眼中漆黑一片。
……!
猛然睁眼,她十分诧异于自己刚才所想。
这……细细思来,却又不是那么不可能。
是不是呢,到底会不会呢?
唉!
怎么猜没用,怪只怪自己都算不出来。
她有些丧气地收了龟壳。
算了,算了,想不明白就别想了。
闹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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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在王府已经住了半个多月。
无卦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倒是和徐管家、青竹越发熟悉了起来。
韩苏时不时会来找她,有时是一起上街,有时只是坐在屋中天南地北地随便聊聊天。
小黑在王府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胖了一圈,连那毛色都亮的快要滴出油了。
至于那天在洛水所遇的长青,她倒是再也没有见过,渐渐地也就被她抛到了脑后——想不通的事就不要想。
这么白吃白住的,无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最后在她的坚持之下,徐管家迫不得已地收了她一些住宿费。
另外,她还认真地表示自己可以免费提供天气预测,包准包灵。
这倒是件好事,要知道测算天气这事可有用着呢。起风、下雨什么的都能提前知道,出门也好有个计划。徐管家自然欢喜。
于是,徐管家时不时会亲自前去听雨楼。待无卦面无表情地掐指一算,今日天象如何如何地一说之后,徐管家才会去决定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至于府里上下,更是将无卦姑娘视作了活神仙一般。
说啥来啥,那叫一个准!
这半个月,韩苏都没有去上过朝,一切似乎都恢复到了他那闲散王爷的日子,除了多了个让他挂心的无卦姑娘。
当然,这是好事。
冬日的雪早就化了,再过几日就是新年,府里在徐管家的吩咐下,已经都换上了新的春联、门联,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红彤彤一片看上去喜庆非常,到处洋溢着新年气息。
韩苏特地找人给无卦做了身新衣——大过年的必须得有。
无卦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
因为韩苏很认真的说道:“如果你不要,那我就裁了给小黑做衣裳。”
无卦:“……”暴殄天物啊!
除夕夜,府里的众人聚在一起吃了大团圆饭,饺子是肉馅的,有的还包上了铜钱。吃到铜钱的来年一定交好运。
为了让新年过得欢喜,徐管家特地吩咐多包了些铜钱,不少人都吃到了。
韩苏也吃到了一枚,看无卦没有吃到铜板,他喜滋滋地想要去炫耀一番,却看到无卦拨了七八饺子放在盘子一边,将其他的都吃了,就是不动那七八个。但回头却又去舀了新的一碗接着吃,边吃还边又挑出了两三个放到一边。
“这些你为何不吃?”韩苏好奇地指了指那些被她挑出来的饺子。
无卦看都没看,说道,“硌牙。”
硌牙?
韩苏略一细想,顿觉吃惊——这十几个全都硌牙?
他不相信地拿着筷子把那十几个饺子全都戳了个遍,竟然颗颗都有铜钱。
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好不容易吃出来的一枚铜钱,韩苏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