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会再见是多快,是在西域,还是在汴京?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向梓宸已经转身和月七一起进了无名教的马车,他揭着车帘,看向药青和景安,“向某这就告辞了。景小爷,一路顺风。”
“向教主也一路顺风。” 对于景安来说,烦人精能自己离开可是天大的好事。
两位无名教弟子打马掉头,向梓宸一行向北离开了绿羽山庄车队。药青还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满目的戈壁黄沙,远行的马车渐渐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官道的那头。她深吸一口气,有些落寞地笑了。
“走啦!还看什么看!”景安夸张地从她面前走过,“上车,我们也要赶路。””他边说边拉开帘子等她。
“是,景爷。”
踏着黄沙,一袭绿衣,微风吹拂,似旱土里唯一希冀,走来的她,紧紧吸住他的目光。恍惚间,他的心里升起一种期盼,一种渴望,仿佛自己就是那片干涸的戈壁——那一抹绿,他想留住。
药青走来,淡然安静,“多谢。”就着他拉开的帘子,低头进了马车。
“都腊月里了,得抓紧时间……”景安跟在她的身后,也坐进了马车。
冬月、腊月,接下来就是正月新年……
药人存世已过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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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轴声声路连连,漠土茫茫行漫漫。
西去吐蕃寻绿处,芳草深处有人家。
绿羽其峰裹银装,高山白雪觅踪难。
九曲十弯百千转,绝壁悬崖独一阁。
绿羽教,隐于雪山之中,山路百转千回,峭壁千丈之高,银装素裹,凡人不可近;山下却是芳草鲜美,牛羊成群,碧水湖泊美不胜收,一派生机勃勃。
绿羽在此建阁定教,其山难上,其踪难觅。山下多说雪山有仙,其派绿羽。但也只是此处牧民如此说说罢了。牧民不问江湖事,怎知绿羽其质。绿羽教,怕是只能称之为魔,于仙之一事相去甚远。
初到绿羽教,药青跟着景爷他们行了好几日的山路。那路是硬生生在雪山里凿出来的,仅够一辆马车通行,坡很是陡,路口也很隐秘,藏在一处山坳里,还有一道石门相阻。光这山道他们就走了大半天,一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碰到。药青很是奇怪——绿羽教不需要有人看门什么的吗?但转念一想,绿羽教的作风,怕是连看门的都是暗卫吧。
药青紧了紧马车的帘子——这越往上,气温越低,风也大了起来。
一路行得很慢,听着外头风啸的声音,她越来越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门派才能在如此环境下立足。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景安带着她下了马车。
刚看到眼前的景色,她愣住了。
他们到的是一处高山上的平地,周围都是连绵的雪峰,围着他们所站之处,挡住了四面来风,竟然形成了一处天然山谷。看着脚下的嫩草,她几乎不敢置信——这雪山上也有绿意?
一幢三层宫阙矗立其间,纯白墙面,青黑瓦片,层层汉白玉台阶,漆黑铁门,巍峨壮大,一派肃穆威严。环着宫阙的是相连的白色房屋,形成了一个半径直有千米的围墙,只是这围墙应是住家。约一估计,此处住了应不下千人。
“终于到了!每次回来都这么麻烦。”景安伸着懒腰, “除了最后一辆马车,其他的都拉到后头院里去。”
“是。”
“这最后一辆,拉我院里去。”
“是。”五辆马车缓缓驶离。
景安看向药青,“你跟着我,走吧。”
药青没有多问,提步跟了上去。景安带着她慢慢走向了宫阙。一路上,不少人都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景爷回来啦!”
“是啊,过年啊!”
那些人有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却依然叫着景安景爷——看来景爷在绿羽教里地位相当高。
景爷一路带着她穿过了宫阙,,虽然内饰都是简单的黑白二色,可由于搭配适宜,显得简洁而又大气。脚下的黑色地砖,光可鉴人,四周的白色廊柱都雕有羽毛的图案,每一处廊柱下都有一位黑衣绿领侍卫笔直立着,带着黑色面巾,隐隐显出一丝煞气。景爷走过,那些人没有丝毫反应,就如雕像一般。
绿羽教——果然不同凡响。
穿过宫阙,是一片白色的围墙,与刚才在最外头看到的白色平房圆圈不同,这只是普通的高墙,有两人高,框出了一条条道路,隔绝了视线。景安带着她走进了那些围墙之间,一路曲曲折折,见到的只有白色的围墙和脚下黑色的地砖——与在宫阙里的一模一样。
原来这宫阙后头还有这么大的地方,药青心下惊叹。
终于,景安停在了一处白墙前。那白墙顶上有一个匾,写着“毒楼”。景安伸手在那墙上某处拍了一下,墙上生生开出一道门来。
“记住了,这是爷的地方。”景安笑眯眯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进来吧。”
墙的里头是一个别院,有好几处独立的厢房,仍旧是白墙黑瓦。他们进来后,就有人上前行礼,“景爷。”景安点了点头,带着药青继续走到了靠东的一处房屋前,“这段时间,你就歇在这里吧。”她看了看,和自己在绿羽山庄住的差不多,都是一厅一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