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说罢樊花一下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顿时感觉束缚散了开去,手持羽刀就要使出滴血不沾衣迫使她放手。
而乐琳儿的身体却突然顿住了,在樊花下手前就松开了她的手,颓然地跌坐在床上。
樊花正觉奇怪,就听见乐琳儿喃喃自语道,“是他来了吗……他来要我的脸了……。”说着说着声音里渐渐带上了低泣,“樊花护法……明天我会离开这个地方,自己把这张脸皮给你,反正我少一张脸也没什么,都许久不用这张脸了……”
樊花心中一惊……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你得帮我带一句话给那个买家,可以吗?” 乐琳儿的声音不再是刚才那样的柔若无骨,樊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就在你向他交货的时候一句话就可以。而且你也不用在雪湖山庄善后了不是吗?” 看樊花没有回答,乐琳儿声音中带上了点恳求的意味。
“……好吧……”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乐琳儿,樊花就是信了,没有理由,只有直觉地信了他。这个女人……似乎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明日申时一刻,我会在雪湖山庄十里外的望雪亭等你。”
“好。”
“你为什么不怕我骗你?也许我用了媚工也不一定哦?”听到樊花答得这么干脆,乐琳儿笑了。
“你没有。”樊花收回了羽刀,淡淡说了一句。
“谢谢……你……可以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好。”
(二十)
“人人都道我乐琳儿是一个百面千面的坏女人,用媚功和假面勾引过无数男子,江湖上的人为此都怕和我扯上关系。花音楼也被认为是一个淫窟……
我的易容是和我师父学的,师父长得很好看,但师父和我说他其实没有脸,那是假面。我问过他为什么没有了脸,师父说是他做了错事,师父的师父就来拿走了他的脸。我当时吓坏了,问他你以后会不会拿我的脸,他说如果你做错事的话,我会来,做错了事不配用自己的脸继续活下去……这次应该就是师父来要我的脸了……。
可原来不是这样的……
原来我也是江湖上人人称赞的侠女,以前的我还上过江湖美人榜……” 乐琳儿淡淡地开始她的故事。
“后来我遇上了一个人,他当时是江湖上的新起之秀,他的爹爹是很有声望的掌门。那是他第一次到我们家来拜访。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他了。他对我很好,非常好……可是师父对我说要小心他。我根本不相信,他那么好,怎么会是坏人呢……”说到这里,乐琳儿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苦涩。
“我为了他和师父吵翻了……我对他说了很重的话,师父伤心地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他说要和我成亲,我高兴坏了,他说是要先回金陵的家一趟就过来提亲。于是在他回金陵的前一天,我把自己给了他……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等他,每天等……直到有一天家里突然来了大批的黑衣人,他们径直闯进爹爹的书房……几十个人围攻我爹爹一个……最后抢走了书房暗格里我们家的传世之宝,蝉纱。”
樊花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不由得顿了顿。
乐琳儿还在继续她的故事,“那一天夜里,爹娘和弟弟都死了……爹爹身上有二十几个血窟窿……而我,竟然是因为发现怀了他的孩子偷偷跑去了医馆而逃过了一劫……
我们家不是什么武林大家,更不擅长毒术,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蝉纱在我们家!
可是……我告诉过他,我说那是爹爹留给我的弟弟的传家宝……
我心里怀着侥幸,也许只是有别人碰巧知道了消息,也许不是我这条路泄漏的……。后来,我决定去找他,我一路换了面容以防被追杀。当我终于到金陵的时候听到的是他已经成亲的消息……娶的是知府的女儿……更听说……”乐琳儿哽咽着几乎要停下来,“更听说……知府大人把在民间寻的一奇宝献给了皇上,皇上龙心大悦。头等功臣的他,知府的新进女婿加官进爵……他们都说那个宝贝叫蝉纱……”
说到这里,乐琳儿变得咬牙切齿,“我恨为何我就信了他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我去找了他,差点被他杀了……他以为我死了,就把我抛在了荒山野岭……后来是花音楼的前楼主救了我,她还传了我一身媚功。我就易了容,去了他面前勾引于他……在他纳我为妾的那个晚上,我杀了他……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从此之后我就走上了现在的这条路……我要让天下人看清那些道貌岸然脸庞下的龌龊不堪!
从那次到现在已经十年了。十年来我不断一直不断重复着同样的事,感觉就像把那段日子一遍遍的重来……
十年了……我也累了……不想再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