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不错。再加上软垫就更好了。”司马钦很是满意地看着那快要成型的木质轮椅。
巫双不得不承认——确实不错。想不到看上去木呆呆的鬼傀儡做出来的东西能这么细致。
“你究竟有多少个这样的?”她呶呶嘴指了指那个木匠。
司马钦笑笑,“多着呢。这些只是最普通的,牛的那些可不做这些事。”
“那他们做什么事?”
“嘿嘿。”司马钦打着马虎眼笑了两下。巫双见他不说,心下知道也不好多问。毕竟墨月宫是个神秘的地方,很多事情不知道的为好。
轮椅只花了一个下午就做好了。对于那不会累不会停的鬼木匠,巫双还是很有好感的,除了有些心里发毛其它没什么不好。
有了轮椅,行动自然是能方便不少,不过也只限于屋子附近——总不能坐着轮椅下山吧。
平日里,吕大娘推着巫双出去晒晒太阳也是很方便的。
日子就这么缓缓过着,巫双慢慢了解到,她所在的这个地方也算是墨月宫,只不过不和墨月宫其他部分在一起,可以算是后山别院。
吕大娘也是墨月宫的人,但是驭鬼之能并不是墨月宫所有人都有的,司马钦算是其中翘楚。巫双没有见过墨月宫其他人。
但从吕大娘的话来看,貌似墨月宫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她这么个住在别院的外人。司马钦、吕大娘都对她挺好,只是她心里也明白,自己这算是被囚禁。只不过这个被囚禁的原因,她想多少应该都和那朵花有关。
现在那朵花就像一个平凡无奇的纹身一般待在她的胸口,除了特地去看,平日里她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这种感觉不太好。
要知道,当初在秘境里遇到的那个黑衣人就是丁松他们在镜子里看到的双魂。也就是说,她的身体里住着这么另一个魂,也许是鬼魂。这想想就有些慎得慌。
吕大娘自然是见过那朵花,她还说过巫双那花纹得漂亮。看来大娘是不知道这花的秘密的。司马钦从来就没提到过这朵花,但是他救了自己的那一次应该也是听到了双魂的事情。至于那个尊上……真是,感觉似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唉……
午后坐,巫双在院子里晒着阳光,单手托着脸越想自己的情况,越发觉得烦躁。
这时,吕大娘正拿着一篮新鲜的冬笋要往灶间去。
“大娘,我想去灶间瞧瞧。”
吕大娘停了步子,“姑娘去那作甚?”
“这屋子就这么大,看来看去都无聊了。”
坐在轮椅上,巫双被吕大娘推到了灶间。
当然,只是在灶间门口。对着呢个高高的门槛,巫双不好意思让大娘抬自己过去。
“今儿个吃什么呀?”
“笋烧肉。”大娘边说边开始剥笋。
巫双就坐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大娘聊着天,打量着灶间的模样,夸着大娘的手艺好,说就因为饭来张口,自己都胖了不少。
有说有笑,时间过得很快。
期间大娘去了趟茅厕,回来看到巫双依旧坐在轮椅上,但是脸上出了不少汗。
“这日头还有些毒,我还是去歇歇吧。”她虚虚擦了下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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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吃完了香喷喷的笋烧肉,巫双也和平时一样躺到了床上。
“大娘,这蜡烛给我留着吧,我想看会话本子。”
“好咧。”
大娘留了灯先去睡了。巫双现在已经可以自己熄灯了。
半坐在床上,她翻着书页,静静听着外头的动静。
夜深了,大娘在外间已经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又过了一会儿,外间依旧是均匀的鼾声。
巫双慢慢合上了书页,悄悄从怀里取出了一把小小的匕首。就着蜡烛,她将匕首烤了个遍,而后悄悄掀开了被子,卷起了裤腿。
看着那粉红色的疤痕,和下凹的膝盖骨,她深深吸了口气——如果,只是说如果真是这朵黑色的花让自己的手愈合如初,那么是不是只要自己咬牙去了腿上的断魂钉,这腿也能好起来?
她想赌一次,所以今天趁着大娘去如厕,她用腰带在灶间套出来了一把匕首。
先拆了自己两边肩头的绷带,那上头还有着伤药等会儿可以用。
往嘴里塞了一件小衣,拿着匕首,她把刀尖缓缓对上了膝盖。
一刀割开,不拖泥带水,鲜血直接低落在床单之上。
疼痛让巫双一下就咬紧了口中衣衫。
膝盖的皮肉很薄,一划开就见到了骨头,还有嵌在其中的黑色铁钉。
——稳住,巫双,稳住。
刀尖划过骨头,刮擦的声音在这夜间有些突兀。她猛然停了动作,凝神静听。
外间的吕大娘似乎翻了个身,鼾声再起。
鲜血直流,巫双顾不上那么多,忍着痛,用那匕首撬钉子。
一点一点,钉子拔出比钉入的钉入的时候还要来得痛,她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终于,钉子的头出来了大半截,巫双的手已经开始疼得发抖了。
放下匕首,她用手指紧紧攥住了钉子,心一横,牙一紧,眼一闭。
“唔——”
整根钉子连根拔起,血又涌了出来。
她赶忙用刚才肩头拆下地绷带死死扎住了伤口,让那残余的药能进到自己的膝盖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