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从来都不希望宋莺时接手三月茶楼,被卷进这些事情中,可他已经不在了,没人能承担因果了。
宋莺时叹息一声,对齐申说:“我没那么好心,冤有头债有主,但我很有人道主义,你这么无耻,倒是让我很怜悯齐小姐。”
“在云港,名声是留给穷人的。”齐申无所谓。
宋莺时走向傅沉,两个人都是一袭黑衣,落在走廊出,阳光穿透叶子,播撒他们身上,无比般配。
傅沉捏住宋莺时的手,带她去前厅,有齐楠在,宋莺时实在没办法做到安然无事的,她的心总是太软。
晚饭就在傅家,只是不是主宅,在前面的别墅庄园安排宴席,宾客们都走了,傅茗依旧跪在一旁,傅凌代表傅江家,陪着傅汀他们去用餐。
傅沉作为长孙,得留下守夜,宋莺时也没去前面庄园,坐在傅沉旁边,靠着他的肩膀。
四周安静,有些苍凉,香火味散不去,傅茗瑟缩着肩膀,低头不敢吭声。
傅沉没看他,微凉的手指摸了下宋莺时的脸,发现她的体温比自己高,便将手放下,不再碰她。
宋莺时却说:“等丧事结束带我去拔牙吧,我感觉又要疼了。”
傅沉轻笑:“好,我帮你保管。”
“你倒是真不嫌弃,之前那些书也留着呢。”宋莺时没好气说,许是听到书,傅茗肩膀抖得更加厉害。
傅沉沉眸滑他一眼,“那些脏东西能跟你的牙齿比吗?”
宋莺时没答,继续靠着他的肩膀,看眼傅茗,心下复杂,主动问傅沉:“遗嘱是真的吗?”
傅茗连忙竖起耳朵,傅沉自然不怕他听,他现在是丧家之犬,这辈子只会在牢狱中度过。
“我可没有功夫做假的遗嘱,不过老头死之前,都在替他们这些废物求情,见我不允,就写了这份遗嘱,让我看在他的面子上,对这些废物能好点。”
傅沉说得直接,连灵堂的风都不管,自顾自道:“他们也配?什么十八层地狱,就是他们一家走上一千一万次,都不足以抵他们的恶。”
宋莺时也坦荡,才不管什么风,附和道:“我外公最是信因果了,恶果都是自作自受。”
她和傅沉一生行得正坐得直,名声坏又如何,他们才不怕地狱。
傅沉目光炽热,欣喜她能懂,又欢喜自己能遇上她。
如果二十年的漂泊只是因为遇到她的果,那他义无反顾。
葬礼的前几天都很忙,但傅沉总归还要要干活的,不然整个傅家哭着哭着就饿死了。
没有傅沉陪着,宋莺时也会偷懒,不爱跟那些人交流,整日窝在房间继续看自己的小店设计图,她这几天也没嫌着,找了好几家研发团队,好在这几年奶茶业兴起,关于茶类的研发团队更是多。
宋莺时留意几家,等回江海看看,上次走得匆忙,江会长那顿饭没吃上,他也不计较,毕竟事出有因,还是家里的头等大事。
不过江会长给宋莺时和廖思思发了旅游基地的开发进度,让她们有空去看看,旅游基地只要有钱,怎么做都是快的,那她们的店可以早点开,时间也要抓紧。
廖思思替宋莺时去看了一趟,回来不说店的事情,反而揶揄她:“傅沉的爷爷死了,你去干嘛?人家傅太太不得扯你头发?”
宋莺时真是谢谢她的关心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当即挂了电话,阻断她的八卦心。
林盛怕宋莺时一个人被闷坏了,带她去张家玩,顺便准备订个婚,说起来,她跟张景航才确定关系没多久,因为双方家长都知道,在云港这个利益错综复杂的地方,订婚更多的是钱权的稳固。
听说张景祁和傅嘉的订婚宴在国外,当时傅嘉也在国外读书,很是隆重,连当地市长都亲自参加。
张景航在家族里没什么作为,自然不会压住他哥一头,又正好碰到傅家办丧事,订婚宴却定在江海,宋莺时陪着林盛去张家试礼服。
张家祖上不是正统的华裔,所以张家长辈有些混血感,但骨子里还挺传统的,给林盛挑的礼服都有些普通到丑的程度,可能是老人家喜欢的那种。
林家不如张家那么显赫,秦阿姨也一直让林盛顺着他们家,可林盛不乐意,她本来就是千金大小姐,极其重视这种仪式感,对丑衣服的容忍度很低。
宋莺时本来就是开服装工作室的,又因为身份特殊,说话也好使,就算不看傅沉的面子,也得看傅嘉的面子。
到了张家,宋莺时直接说不好看,张太太顿时面色不佳,却看了宋莺时几秒后,笑呵呵表示让林盛挑自己喜欢的。
宋莺时也没想到自己话这么好使,林盛暗自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林盛更想让宋莺时给她做一件礼服,只是宋莺时现在条件有限,工作室在老家,她倒是可以安排工作室给林盛坐,不过不是亲手做的。
宋莺时没有拒绝,只说会帮她想办法。
没再云港过多停留,宋莺时提前回了江海,傅沉平时很忙,却还是在当天送她上私人飞机,阿文照旧开车,路过黎明大厦,宋莺时稍微降下车窗,仰头去看,是比铭庭分部还要高的大楼,古老却坚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