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莺时也忍不住矫情起来,捏着鼻子说:“也不知道谁点的外卖,好像臭了。”
傅沉眉心的印记更深了,他快要吐了。
十六层格外漫长,出了电梯后,傅沉差不多是跳出来的,捏着鼻子看她,仿佛在询问:真的是人住的地方吗?
宋莺时还是头一次看他这么矫情,有些好玩,“平时也没看你有洁癖啊?”
“我平时也没来过这么脏的地方。”傅沉无辜瞪圆眼睛,此刻倒是有些孩子气。
宋莺时想到上次他心情不好,把烟蒂碾得脏兮兮的,突然想通了很多,原来他的习惯是有迹可循的,他在乎干净,所以也会在乎什么时候不干净。
这次他的心情不错,会计较不干净。
一层的住户很多,刘女士住在西南角,宋莺时从包里拿出钥匙,正打算对孔开门,门先一步被打开,一个矮瘦的老人家探出头来,脸上有皱纹,却很精神,看人的目光不浑浊,反而清澈,像是能看穿人藏匿的心思。
因为宋莺时准备开锁,门刚开始打开,刘女士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宋莺时身后的男人。
两个人猝不及防对视,傅沉先一步慌乱一秒,很快淡定,老人家只是看他一眼,不理会他周身精贵的气质,偏头看向宋莺时,“敲下门就好了,又不是听不到,我刚才听到你脚步声了。”
说罢,刘女士转身回客厅,宋莺时看刘女士冷淡的态度,就知道她还在生气,气她不管不顾结婚的事情。
宋莺时看眼傅沉,将他领进门,给他拿拖鞋。
刘女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余光都不带扫过这边,宋莺时和傅沉刚进来,阿文就跟上来了,他拿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将门直接堵死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师傅。
宋莺时微怔,不等反应过来,就听到阿文焦躁说:裙丝二而尔呜九义死戚“完了完了,卡住了。”
什么玩意啊?
宋莺时看着堵在门口的大箱子,透过缝,看到师傅们在外面爱莫能助的样子。
这下刘女士也不得不起身查看情况了。
傅沉买了不少礼品,但大东西是他进电梯前看了下环境,感觉这边实在太破了,临时让阿文买了不少按摩椅之类的器材,结果东西太大了,送不进家门。
刘女士没见过这种情形,跟着师傅们一块将箱子挤进来,还有不少,最后是在邻居们的帮忙下,顺便把门拆了,这才把这些东西搬进来。
师傅临走前装好门,心里却笑呵呵,赚了一大笔呢。
邻居们哭笑不得,对刘女士说:“你这孙女婿也太实诚了,买这么多东西,门都给拆了。”
还没说完,他们就先笑出声,刘女士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是羞涩,还是苦笑,对他们道谢几声,这才关门进来,阿文还在拆箱子,刘女士摆手道:“行了行了,我自己弄,你们坐下,我给你们倒水喝。”
宋莺时坐在沙发上吃苹果,傅沉的外套都不知道丢在哪里,他找了一圈,没找到,索性放弃,坐在宋莺时旁边吹空调,给他累出一身汗。
刘女士去厨房拿杯子,出来的时候,看到挡住自己的箱子,没好气挤了两下,这才挤出来。
宋莺时心虚瞥了眼她,嗔怪看眼傅沉,这都叫什么事?上门第一天就把奶奶家门给拆了,见识了七十年的刘女士,怕是也没见过傅沉这么虎的人。
刘女士给阿文倒了水,阿文有些不好意思,拿着杯子去一边坐了。
给傅沉时,傅沉双手接过,一脸乖巧,笑容腼腆,刘女士却白了他一眼。
傅沉微怔。
刘女士面色古怪,却从房间拿出一个猫耳朵形状的小风扇出来,放在傅沉旁边的茶几上,插上电,细细密密的风很快吹上傅沉的脸,他抿唇忍着笑。
“你回家,不先去找你爸,跑我这来做什么?”刘女士是对宋莺时说的,宋莺时瘪嘴道:“你这话说的,我爸有你重要吗?”
“我重要吗?你结婚也没提前知会我一声。”刘女士语气带着斥责,这是真的动怒了。
宋莺时立马蔫了。
短暂的沉默后,刘女士轻叹一声,似是无可奈何,木已成舟,她还能让宋莺时离婚不成?
刘女士这才不情不愿看向傅沉,面对傅沉,她总是面带忽视的态度,却又无法真的忽视,人都到了跟前。
“我看你是个好出身的孩子,但未必是个好家庭出来的。”刘女士一语命中,轻飘飘掀开傅沉的伪装。
宋莺时惊讶,她并没有跟奶奶说过傅沉的事,没想到奶奶只是短短的几个小时就看穿了。
傅沉却不惊讶,被戳穿后,笑容反而轻松不少,“奶奶说得一点都不错,我家境很好,家庭不好。”
“但我已经快要三十岁了,再去纠结所谓的原生家庭,也太过矫情了。”
傅沉很坦然,不知道是之前在宋莺时那放下了,还是因为刘女士直白的态度。
刘女士丝毫不掩饰她对傅沉的看不上。
“莺时她其实不乖的,这两个月你应该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我希望她能找一个顺遂温和的孩子,和她互补,而不是和她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