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实的。”傅沉说话像是含了冰霜,宋莺时看着他沉下去的脸色,加上傅嘉形容他拿书砸人的事情,竟然生了胆怯。
现在在人家的地盘,她要是真惹了他,只怕下场不可想。
宋莺时用力捏紧被子,在他乌沉的眸子中,小心翼翼说:“我是想和你离婚,但没说要让你丧偶,你要是这么威胁我,我会去起诉你的。”
“我怕你?”傅沉气得胸闷,当即恐吓。
“那我们就不能好聚好散吗?”宋莺时也无奈啊,傅沉盯着她:“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准说离婚!”
宋莺时微顿,好像是,她立马无辜说:“是你先说的。”
“但你不准说。”傅沉看着她又要说话,伸手捏住,物理禁止。
宋莺时将他的手推开,然后用力擦了擦嘴,傅沉也感觉指腹微潮,顿时心痒难耐。
算起来,他们很久没做了。
眼看着他眼神越发深邃,宋莺时急忙问:“你不用去处理工作了吗?”
“哦,突然想跟你说个故事。”傅沉不走了,宋莺时看着他,还没回答,他就已经开始说了。
“有一对表兄弟关系并不好,表弟用花瓶砸了表哥妈妈的头,害得表哥妈妈去世了,表哥被送往国外……”
宋莺时大叫起来,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傅家密辛,她这个即将离婚的女人可不能听。
傅沉却用力捏着她的双手放在她头顶,顺势将她的腿也禁锢住,“由不得你不听。”
“表哥在外面过了二十年,前三年在美国的一个教父家里住,他们一家人不吃晚饭,表哥饿得受不了,半夜烤鸽子吃,被发现后被打了一顿,表哥受不了折磨,给父亲打电话,可父亲正在忙着迎接他的新儿子诞生,没空理他。”
“后来他又去了法国,是他母亲的好友秦女士给他安排的住处,是一对很老的老夫妻,老的快要死掉了,但那短短两年,表哥过得意外不错,开始正常的社交,也开始认识了——朋友。”
“一个很普通的华裔女孩,名叫鲁燕,跟表哥一样大,在同一所中学读书,他们经常一块玩,鲁燕会给他过生日,会跟他倾诉心事。”
“可是鲁燕突然跟他说,喜欢他。”傅沉的眸子很黑,里面乌沉着阴霾,宋莺时听着却不自觉发愣。
“表哥很堂皇,但也开心,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喜欢。”
“第二天再见的时候,表哥还是想和她做好朋友,因为他很珍惜这位朋友,也很珍惜她的爱意,可在那天,他被鲁燕下了安眠药,醒来的时候,鲁燕衣衫不整,稚嫩的身体还没有发育,却要控诉表哥对她犯法。”
“警察放了表哥,老夫妻却也快去世了,表哥又被送往了加拿大。”
“从那之后,他不想在交朋友,他会打架,在学校里特立独行,被人歧视是黄种人,也会有女生示好,但他不确定,示好的和打架的,是不是下一个鲁燕。”
“十六岁的时候,他还是被人强制带去了一家酒吧,有人对他注射了药物,整个酒吧都成了毒窝,而他靠割着自己的手腕从那里走了出来。”
宋莺时胸口起伏,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却在对上他的目光时候,溃不成军。
“那……傅茗是怎么回事?”宋莺时不想继续听,她怕自己的心思从眼睛里跑出来,只能尽力去听点让自己开心的。
是啊,傅茗的事情她肯定会开心,因为傅沉的事情,让她很不开心,甚至很不爽。
第44章
“他的事情, 你未必想知道。”傅沉松开手,宋莺时自由了,她却没有第一时间坐起来。
短暂的静默之后, 宋莺时温吞起身, 靠着床头的软垫看他, 傅沉坐在床沿,目光一瞬不瞬看着她, 阳光穿透下, 他的眸子有些半透明, 里面有温柔的本意,也有暗含阴翳的光。
“我不知道怎么看待傅家的, 大概跟江海那些人传闻的大差不差,延绵几代的世家, 每一代都是你们可望不可即,但我们并没有那么夸张, 每一代都很富有倒是真的。”
在傅沉描绘里的傅家,多了几分真实和残忍, 包括傅沉爷爷是如何在上世纪脱颖而出,成为了傅家新一任的掌权人, 没有人情,只有利益,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交织,不亚于之前那些纪录片和独家媒体发布的密辛。
傅沉到底是没说到自己的事情,他说得很慢, 甚至到后面, 眼神愈发残忍,甚至是厌恶。
宋莺时低头, 傅嘉在敲门,她问:“哥,你在吗?”
“怎么了?”傅沉起身,拿起凉了的红茶,傅嘉推门进来,笑道:“傅熙回来了,我想带嫂子去后面花园玩。”
傅沉看向宋莺时,宋莺时笑着点头应下。
傅嘉出去了,傅沉也打算回书房,宋莺时深呼吸一口,对傅沉说:“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如果是因为你的遭遇,所以骗我瞒我,我还是不会接受的。”
“在我不知道所有的事情,就跟你结婚的情况下,就已经决定去接受你的一切,你不能接受,所以伤害我,我觉得很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