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她的想法大相径庭,一点也没借鉴的意义了。
好在隔壁庄子是熟人,也是件好事。两庄紧邻,又背靠一个山脉,涉及到泉水溪流的纷争,便多了很多商量的余地。
“沈三姑娘,”
聂骁若有所思道,“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你——真要在这里待三年?”
“自然是——”
沈胭娇话没说完,就见聂骁往她身后看了过去。
与此同时,也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音。
她以为是阿柳过来,一笑转身看了过去,正对上那匹马上顾南章的冷脸。
沈胭娇脸上笑意一顿:“……”
不是特意给他留了书信让他不要过来了?
顾南章此时的脸色极为难看,眼神看着平静,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般,隐隐有流闪在眼底栗烈划过。
今日一大早,他赶在开城门的那一刻,策马直奔这庄子而来。
一路上猜度着她的心思。
到了庄子,管事一开始还不让他进,幸而那宋嬷嬷听闻,才迎了出来,跟他说沈胭娇去了坡上,说是要看看那片山坡……
一个山坡有什么好看的?
他策马才一上了这个坡,就看到了这一幕:
那人,正和一个男子谈笑宴宴。
那男子却是聂骁。
聂骁!
“哟,”
聂骁看到顾南章,一笑右手拿着马鞭在自己左手中敲了几下,有点玩世不恭的样子笑道,“原来是会元大老爷呐。一朝高中,真真名动天下。真想不到,英国公府那泥潭,还能出一个状元郎。”
“你为何在此?”
顾南章下马走过来,不着痕迹将沈胭娇往身后一拨,看向聂骁冷冷道,“身为一等骁骑卫,这时辰,你难道不该是值守在京?”
他说着,又冲沈胭娇身后跟着的秋月等人一摆手,让众人先都退开了一定距离。
这样的事,不便当着下人的面说。
秋月等人看向沈胭娇,见沈胭娇点头,连忙都远远退了开来。
“休假,”
聂骁一笑,“哪有会元大老爷这么忙呢,连夫人去往庄子都来不及送一送。”
沈胭娇:“……”
这两人你来我往说的这几句,让她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是我的家事,”
顾南章冷冷道,说到“家事”两个字时,格外加重了语气,“不劳聂卫领操心。”
聂骁视线飞快扫过顾南章身后,而后一笑抱拳道:“我管你什么家事,操心这话可就没谱了——我还有事,先辞了。”
说着,翻身上马,看着顾南章指了指脚下的土地,又道,“我这个庄子,当初买的时候,那主家说都是山地,不好才要卖,他觉得不好,对我就是块宝——他不要,我便要了,你说对不对?”
说完,他一扬鞭,策马离开。
顾南章神色清冷,静静扫一眼聂骁离开的方向,压下了眼底的冰冷的火焰。
他转过身,看向沈胭娇。
沈胭娇沉默以对。
她又不是傻子,她似乎听出了聂骁对她的关切之意……本以为当初那些早已过去,谁知聂骁似乎依旧对她十分关切。
可邻庄是他的,这总也是个巧合吧?
还有一点疑惑就是,她也听出了顾南章的那点酸寒之意。
酸……
顾南章会为她吃酸拈醋?
沈胭娇不觉得,或者只是他对待男人间的挑衅似的情形时的恼火吧?
“他只是一等骁骑卫,”
顾南章开口静静道,“离着殿前西指挥史的位子还差着十几年的履历——一介武夫而已,粗浅鄙陋心胸狭仄,没有一点可堪入目。”
他极少在人后这么直接说恶言,此时却一个字也忍不下。
沈胭娇:“……”
“你跑到这庄子里来,”
顾南章静静又道,“就是为了私会这种人?”
沈胭娇顿时恼了,一挑眉:“你再说一遍?谁私会?谁私会?”
平白污人清白,这她不能忍。
真是私会也便罢了,可没有的事被人按头去认,她怎么可能不恼。
“不是私会,”
顾南章笑了笑,“那是凑巧?”
沈胭娇恼道:“本就是凑巧,这边是他的庄子。你自己歪心思多,便觉得人人都同你一样?”
顾南章:“……”
他再次被气笑:“沈三,你是遇到个有些功名的便昏了头么?你也不想想,天下哪有那么多巧合?”
他更气的是,沈胭娇既然贪慕权势,他都中了会元了,她竟还想盯着别人?
沈胭娇其实起初也觉得这巧合确实有点蹊跷,可她实在不敢想,聂骁会为了她去买一处庄子来“偶遇”。
她和聂骁相识以来,私下统共没有说过几句话。
且和她相处时,聂骁从没说过任何逾距的话,更没有表露过一点那种意思。
往这上面想,她是真觉得有些离谱。
此时听顾南章这么说,她心里疑惑便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