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能再拖,他便在今夜跟宝悦商议此事。
“我不去,”
宝悦哭着道,“我死也要跟着你。你别想撵我走。”
“我此生不会成亲,”
沈晏柳冷了脸道,“你当我只是随口的玩笑么?”
说着又补充道,“我既不想成亲,那什么贵妾之类,自然也不会有,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不信,”
宝悦哭着道,“哪有男子不成亲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敢做那不孝之人么?”
“我不成亲,长大后想要有后,也能过继一个,”
沈晏柳道,“你死了这条心罢。”
“那我不做你正头娘子,也不做什么贵妾了,”
宝悦哭道,“我还和先前一样,只在你身边做个侍妾——我什么都不在意,只要在你身边。”
沈晏柳:“……”
先前将她放在庄子上那么长一段时日,谁想还是这个心思,这人为何就一门心思要吊死在他这棵歪脖树上呢?
“宝悦,你睁开眼看看,”
沈晏柳站起身,冷声又道,“我一个瘸子,又无仕途前程——到底是哪里入了你的眼,你一定要跟了我——”
说着不等宝悦开口,他又道,“若是只为了先前,我对你好了些,那我实话告诉你,我那时护着你,也是为了少给我自己找些麻烦。你若因了这点便将我当成天下第一大好人,那真是错的离谱了。”
宝悦瞪着他道:“我不管你是好人坏人,是瘸子也罢,瞎子也罢——哪怕你就是条狗,我也跟了你。”
沈晏柳:“……”
好话说尽,沈晏柳也累了。
“宝悦,”
沈晏柳揉了揉眉心,狐狸眼眯起,“这事,你不应也得应,我主意已定,留不得你。”
宝悦忽而不哭了。
“真不留我?”
宝悦含泪看着沈晏柳道,“你心里真一点都没有我么?这么久,你对我是一点喜爱的心意也不曾有过么?”
“不曾。”
沈晏柳静静道。
“到底我哪里不好?”
宝悦咬牙道,“我什么都能为你做,是我容色不够?还是我伺候服侍不周?”
她明明哪一点都不差。
且她真的一颗心都在他身上……为何他却对自己毫无情意?
她想不通。
每日夜间都煎熬地睡不着。
“这与你好不好无关,”
沈晏柳道,“你就当我没有心。”
宝悦低了头,一时没有吭声,整个人却像是风中的枯叶般抖个不停。
“你——”
沈晏柳皱眉正要说什么,话才开口,却见宝悦猛地一抬脸,看清了宝悦脸上的神色时,他不由一怔。
宝悦的瞳仁像是在灯烛下亮的吓人,脸上竟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决然和恨怨之意。
“你如何没有心?”
宝悦声音都有些尖利,还有些颤,“你心里只有你阿姐罢?”
说到这里,宝悦眼底的嫉妒之意不再掩饰,“你心里只有你阿姐,你眼里只有你阿姐!若不是有人伦挡着,你想娶的,也只有你阿姐罢?”
沈晏柳眼光一跳:“你胡言乱语在说什么?”
“你若是真为了你阿姐好,”
宝悦忽然凄惨又疯狂似的一笑,“那便得娶了我。”
沈晏柳俊脸一冷:“你疯了。”
“我在就疯了,”
宝悦眼泪又狂落下来,“这世道谁能不疯呢?我不疯的时候,好好过日子的时候,谁又让我如意了呢?”
说着又是一笑,“左右是不能如意,倒不如疯一回试试。”
“夜深了,”
沈晏柳察觉到她的异常,眯了眯眼道,“你也累了,早些去睡,这事我们明日再说。”
“不必明日,今夜就说清楚,”
宝悦道,“沈晏柳,我实话告诉你,我从你阿姐那里拿了一样东西——你猜猜,那是什么东西?”
沈晏柳倏地站起身道:“你说什么?你拿什么了?你拿我阿姐什么东西了?”
“好东西,”
宝悦笑道,“这东西要是让外人瞧了,你阿姐名声扫地,还可能担着天大的干系——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怕是少不了你阿姐和姐夫他们两人的。”
沈晏柳惊怒地往前一步道:“是什么?”
“我将那东西藏起来了,”
宝悦退了两步,咬牙道,“你若不娶我,我便将那东西交给别人——你姐夫位高权重,多少人盯着他呢。”
“到底是什么东西,”
沈晏柳怒喝一声,一把揪住了宝悦的衣领,“你老实跟我说。”
宝悦反而平静了下来:“和离书。”
沈晏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和离书,”
宝悦似哭似笑,“沈晏柳,你想不到罢?你姐和你姐夫这般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竟也私下写了和离书——”
沈晏柳震惊异常:“不可能。”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