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一见着人,他还是着急了。
只觉得她今天没跑,明天或许也不会跑,便贪心地每天都想见到她,每天都想再靠她更近一点。
全然把该适当给她一点空间的事抛诸脑后,逼太紧了,人家果然又不理他了。
毫无理由的,说不理就不理了。
而他对此毫无办法,只能一遍遍地主动报备行程。
JS:【我去S省几天,有点工作要处理。】
JS:【录音结束了,准备回酒店了。】
JS:【到酒店了,明天得飞趟国外,有点拍摄内容要完成,还不确定几天能结束。】
JS:【回国了,在D市,听说这边的茶叶很有名,我今天出门买了点,等回去的时候你带点,别总是喝咖啡了……】
哪怕没能得到一条回复,他还是这么一条条地更新自己的境况。
因为不敢回去,怕回去了会忍不住想见她,怕见她时她还是没有准备好,怕自己的激进会让她更加抵触。
只能这么,一天又一天地把自己流放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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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温汐的手机总是响个不停。
想要屏蔽,却总忍不住翻看,偶尔也会想要回复,却又无法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若无其事地和他聊下去。
她依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天的事,依然想不到一个合理的、可以完全说服他的解释。
哪怕,事后他其实都不曾再追问过。
这些日子,无疑是有些扰人心神的,却总算也还能喘口气,然而没过几天,她又接到了一个未知来电。
戒毒所呆了两年的姚玉龙,声音听着比以往有力了许多:“我姐好好一个人嫁到你们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让你们害死了,老子关了两年才搁到现在,但你别以为这事儿你们家能赖得过去——”
温汐一言不发挂了电话,那头便又不间断地持续重拨,无人接听就发短信,一条接一条。
中心主旨就是让她给钱,还是一千万,少一分她都别想好过!
这天下班,她照常来到地库,想去接季嘉述放学,却发现车子划得乱七八糟,车身还凹了好几个洞,四个轮胎也尽数被放空了气。
一转身,就见姚玉龙吹了个口哨,痞里痞气地朝自己走来:“老子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温汐面无表情,漠然地看着他。
“几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好看了。”
他有些意外的上下扫视她一圈,嘴边不由勾起个油腻的笑,伸手想去摸她的脸:“要么这样,老子少要一百万,就当你陪老子……啊啊啊啊——”
话没说完,伸出的手就被温汐扣住,旋即一个反剪锁在身后。
接着后背猛不丁被踹了一脚,以一个躬身的姿势一连跑出去几步,最后脸朝地摔了个重重的狗啃泥,捂着脸在地上嗷嗷乱叫。
温汐却尤不解气似的,连日来的憋闷、烦躁、怒火,促使她转身走到车后,从后备箱里抽出一根长棍,边提着走回来边向上扬起,正对着他无用的大脑奋力砸下。
“啊啊啊——”姚玉龙刚一转身,就被这一幕吓得连连往后爬。
千钧一发之际,手腕陡然被人截住,温汐拧着眉回头,积满的情绪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倏然泄了干净。
睁大的双眼里,只余这一幕被人撞破震惊与错乱。
江声握着她的手,偏头冲地上抱着脑袋大吼大叫的人喊:“还不滚!”
生死之际,姚玉龙俨然吓得有些崩溃,半晌才从死里逃生的后怕中挣脱。
可一见有人拦着这个疯子,当下又不甘心地在作死边缘叫嚣:“呸!臭婆娘,就是给老子睡老子都不定……”
江声从温汐手里抽走长棍,原意是要阻止战火,闻言却不觉调了方向,自己将长棍挥起,朝着姚玉龙的后腿狠命砸了下去。
“啊——”姚玉龙后退挨了一下,猛不丁跪了下去,膝盖又撞上地面,整个人痛苦不堪地蜷缩着滚来滚去:“你他妈的跟着婊子是……啊——”
他吃痛的叫骂着,翻滚之际见棍子又要挥下来,立刻屁滚尿流、一圈一拐地跑远了。
车库又安静下来,温汐却丝毫没有被救场的庆幸,有的只是无尽的难堪,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让他看到自己这样的一面。
她绷着脸,眸色一再地发紧。
江声亦察觉到她的抵触,想说这其实没什么,你看我不也动手了吗,却莫名觉得,她现在不会想听他继续讨论这件事。
于是看向她被刮花的车,刻意回避话题道:“……我送你?”
“不用了。”她冷着声音,利索地转身出了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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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汐出了园区,在路边打了辆车,到晚托班时就已经有点晚了,再把季嘉述接回家安顿好后,更是没了继续工作的心思。
自季衍走后,她独自扛起了家里所有的事情,既不觉得有什么委屈,更不怕姚家的人再来挑事,换句话说,是就怕他们不来。
那样的话,她所有的准备才真的是要付之一炬。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无坚不摧的铜墙铁壁,可一见到他,却分明、成了愧对光明的一摊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