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摸底我考了697,年级第4,其他科目都还可以,就是语文差了点,但总成绩已经在A大录取范围内了。
-学长,我离A大只差一步,离你,只差一步了……
她难得有这样强的分享欲,只想和一个人分享的分享欲,也觉得这一次,自己一定可以很自然的说出口。
然而漫长的静音过后,传来的却是一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温汐怔忡地看了眼号码,确认没有拨错后,挂断、重播,又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下,一连拨了十几通。
可听筒背后,依旧只有机械的女声在说话:“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connected for the moment, please redial later……”
期间有4次,提示音变换过说辞,说的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暂时无人接听。
他是在忙吗?
看到来电提示会给回电吗?
还是再打一通?说不定下一通就能被接起来了……
杂乱的想法占满脑海,指间也已再次落在拨号键上,可勇气就像一秒就被吹鼓的气球,曾饱满过,却免不了在要时间的推移中漏至精光……
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双手最终垂落在身边,整个人茫然而无力,连灵魂像是在游荡。
一群小学生放了学,嘻嘻哈哈打闹着经过,不经意撇过来时,一应警觉了起来:
“天呐,那个姐姐好可怕!”
“她的脸怎么这样?看起来好吓人啊。”
“肯定是犯错了,才会打成这样。”
“快走快走,妈妈说不要盯着奇怪的人看,会被抓起来……”
温汐不知呆站了多久,才在这些自以为小心的议论里眨了眨眼,而后转身,愈发茫然地走在大街上。
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美术老师的家门前。
她已然豁了出去。
可笑的是,肌肉记忆还这么鲜明:放学之后,是她固定学画的时间。
她又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在进去和老师说一声和直接离开中,选择了后者,可刚要转身,别墅的大门就忽然打开。
“小汐?”乔念知裹着外套探出身来,温和的声音里透着惊疑:“真的是你啊。”
“……”温汐抬头,一时无话。
“快进来。”乔念知眉头微皱,顺势把人往里带:“我刚刚在阳台上,还有点不敢认,怎么搞成这样了呀?”
温汐半边脸肿的老高,脖颈处遍布抓痕与勒痕,整个人犹如一具空壳,失魂落魄都不足以形容。
乔念知把人带到客厅,随手取来医药箱,却愣是看着这样触目惊心的场面,而有点无从下手:“……出什么事了?”
温汐回过眼来,只觉得有一口气淤堵在胸腔,难过到什么话也不出来。
“唉……”乔念知于心不忍的叹了口气,拆了一支碘伏棉签,温声说:“不想说就不说了,先把伤口处理了,嗯?”
温汐仍是不语,任由她把伤口清理完。
直到见她进了厨房,温了几个鸡蛋后出来,剥了蛋壳,轻柔贴上她的脸颊,她才微微吃痛一下,摊了摊手说:“我自己来就好。”
“弄疼你了是吗?”乔念知卸了点力,低声轻哄着:“那我再轻点儿。”
“……”
“你知道吗。”乔念知帮她敷着脸,笑着说:“我儿子小时候也经常受伤,每次听说,我都恨不得马上赶回来,想看看他伤在哪了,严不严重,想哄哄他,想这样帮他清理伤口。”
“可每次,我都只能远远地听着,远远地传达苍白的安慰,像现在这样的参与感,还是第一次体验。”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
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不像是眼前的人犯了什么错误,给予的情感也不是责备,而是一种庆幸。
一种,还好,你受伤的时候,我可以在你身边的庆幸。
“……”温汐有些恍神,顺着她的话说:“他小时候,经常打架吗?”
“嗯。”乔念知的笑意淡了一些:“我和他爸爸的工作性质,都需要世界各地的跑,谁也没办法顾家。”
“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总是会辛苦一些。”
她像是陷进了回忆里,神情忽而黯淡、忽然明亮:“会被针对、被嘲笑,受了委屈会给我打电话,哭着问我,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过,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后来大概是跟我去过几次工作场合,发现大人也有大人的不容易,他就慢慢学会自己处理这些事情了。甚至偶尔,家里长辈责备我和他爸爸不顾家,他还会站出来说:爸爸妈妈也有自己的事情,没有谁规定,陪着孩子的家长才是好家长。”
“他那会儿才7岁啊,我都想象不到,那么小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学会体谅和包容的?”
温汐听得有些投入,一直也没吱声。
她也像是才回味过来,不由难为情的笑了笑:“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温汐摇了摇头:“我喜欢听这些。”
母子亲情,温馨家庭,是她从来不曾涉及的范畴,所以有点好奇,也有点……想要体验,哪怕只是以听说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