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津南脖子一梗:“我。”
地雷引爆得突然,两位家长完全没有审人的准备,只是说太突然了,得消化消化。
孟远山让顾津南先走,明天再说。
顾津南蜷了蜷手掌,“孟叔,您不露个态度,我今晚怎么睡得着啊?”
孟远山“哼”一声,“你俩平时没动静,忽然扔这么个雷,想要我什么态度?”
林雅萍也觉得太突然,但总归乐见其成,打圆场说:“我就觉得一点也不突然,感情这东西,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你俩是真好了?”
孟西荞不直接回答,只是说:“反正,挑来挑去,挑到他了。”
临走前,顾津南还是得到了林雅萍的态度:支持,但也得审。
他前脚走,西荞后脚就被两人围攻。
问题无非是那些,什么时候好的?好多久了?谁提的结婚?
林雅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她:“你没怀孕吧?”
孟西荞真要把筷子摔了,“妈,您有点谱吧。”
从酒楼回雁园的路上,孟远山目不斜视地开车,一路没说一句话。
林雅萍坐在后座,挽着孟西荞,笑意盈盈地马后炮。
“我早就看出来你们两个有戏咯,顾津南那个性格多淡,从小看他长大也没见他笑过哭过几次,但一看到你就生气。”
孟西荞说:“看到我就生气是什么好事?”
林雅萍郑重其事说:“说明你能调动他的情绪,其他人他从来不理的。”
孟西荞把嘴一撇:“说明他是自闭儿童。”
林雅萍斜乜她一眼:“说明他专情且长情。”
孟西荞彻底往座椅上倒:“我和毒唯没话说。”
林雅萍问过护士,什么是唯粉,护士小姑娘打趣说您还混粉圈啊?
林雅萍又问:什么是粉圈?
护士小姑娘开始科普:粉丝聚在一起交流就是粉圈咯,毒唯就是……觉得那个人哪里都好别人哪里都比不上。
林雅萍点头,认证自己的毒唯身份,“不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就说这个人本身,再挑不出第二个这么好的了,知根知底。”
车进雁园后慢慢靠边熄火,直到西荞动身下车,孟远山才说了出酒楼后的第一句话。
“闺女,爸爸问你,你到底是看上他什么?”
孟西荞看着地上的树影,目光沉静,“我看上他……力气大。”
孟远山蹙起眉:“什么?”
孟西荞兀自笑了,力气大,可以接住她啊。
回国这一年,她情绪稳定了许多。
“爸爸,送妈妈回去的路上要慢点开,不要总是变速,她晕车,等你送完她再回那边,应该很晚了,记得给我发个信息,注意安全,再见。”
电光影子里,孟西荞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进入前院。
半空中的残月挂在枝头,照得一地院子黄澄澄的。
角落那盆文心兰已经开了,下面落了几片花瓣。鹅裙以污而耳期无儿把以孟西荞把花瓣收成一叠捧在手心,又撒到黑土上,看了好一会儿。
这盆花是她刚回国时在小区门口随手买的打折品,大多数时候甚至想不起给它浇水,任其自生自灭,不曾想还真开花了,在这个初秋的凉夜。
洗完澡出来,手机静得出奇。
引爆地雷后没有轰炸式关注进度,很不符合顾津南的作风。
敲门声从楼下盘旋而上,在她心头转了一圈,知道是谁。
她家院子用的是电子锁,几个月前在顾津南半强迫下录进了他指纹。
孟西荞拿人手短,给他录了,“能进院子也进不来屋里,难道你还要和我讨大门钥匙?”
顾津南:“你太磨蹭,我老站人行道上等你,显得我像尾随的变态,前两天还有眼生的大爷问我,是不是在踩点。”
“什么眼神啊,我像踩点的吗?”
孟西荞眼睛一弯:“顾总踩点,偷点什么呢?”
顾津南把人提溜进院子:“偷你家大门钥匙。”
孟西荞下楼打开门,余光里出现顾津南高大的轮廓。
他换了一件白色亚麻衬衫,外面套着和她今晚同色系的风衣外套。
可孟西荞身上,已经换上了兔头三件套。
视线轻易落在他手上,“怎么着,大半夜的,来提亲?”
顾津南掂了掂手边的东西,笑着说:“那你看看后边有没有车队。”
西荞视线越过他,也没听到外面里有别的汽车响,“什么车队?”
顾津南斜掀眼帘:“一只手来提亲?友情提醒你,不要看扁你老公。”
擦过她肩侧,闪进客厅里。
老公来老公去的,孟西荞简直要跳起来捂他嘴,“你能慢点进入角色吗?八字还没一撇。”
顾津南闻声转过来,抱臂瞧她:“你爸妈同意了,第一撇。第二撇,明早领证。”
孟西荞定着眼愣在原地,相顾片刻,迟顿顿问:“明天周几?”
“周五,正好赶上。”
笑意在顾津南脸上褪去,久久逼视她:“孟叔林姨离婚后,你和爷爷一个户口本,现在你对户口本有绝对的使用权。明天领不领,你说。”
西荞感到耳垂上那颗痣在微微发热,直觉这会儿要是没立即点头,眼前人脸色能绷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