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荞瞟了他一眼:“你在想用什么方式出场呢?”
顾津南颔首:“我在想用什么姿势说我们结婚了。”
“你干脆不小心把证掉出来。”
顾津南眉一抬:“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西荞往他兜里伸手,真摸到两本结婚证。
两人前后脚下车,悠悠北风卷来一阵清香。
抬头一看,枫盖铺张,晚霞碎剪,回国后第一次重遇这样红的早秋。
孟西荞扭头朝他:“拐我来这儿,是来散心啊。”
他从不声张哄人的那些心思。
“你想多了,我来炫耀结婚证的。”
顾津南放慢步子。
鸣笛声乍然在寂静的停车场响起,西荞一蹦,卫洲从张扬的红色跑车上下来,外套里边的黑色小翻领衬衫,扣子直开到第四颗。
张嘴就是:“大佛来了。”
孟西荞“哎哎哎”一连声,推他,“说你呢。”
顾津南电光似的眼神瞧身边人,“我老赢他钱,怕他自尊心受损,这一年少来。”
卫洲挤到两人中间,手搭在顾津南肩上,说:“别老是临时放屁,我闲得天天在这儿盼你来?”
顾津南把他推开:“你这里,哪个周末是没人的?”
手一伸,把西荞拉到手边。
卫洲没看出任何异常,走在前头说:“我现在是有未婚妻的人,要顾家,懂?”
顾津南不屑地轻笑,“好的。”
卫洲说:“像你这种孤家寡人是不会懂的。”
“好的。”
一进套房,男男女女能凑两个大桌。
顾津南朝手边人:“就说了这里周末有人。群武耳死纠零8壹九咡”
里边的人招呼声一声比一声大,都是生意圈的,孟西荞倒是很少见他应酬的一面。
顾津南径直带她走过小客厅,见厚绒垫上矮几斜摆着,散了一地的扑克和红绿筹码。
孟西荞跃跃欲试,朝后边的卫洲:“你们平时喜欢玩这个?”
卫洲支支吾吾:“你那牌技……”
孟西荞一面坐下:“刷新一下你的认知,来。”
顾津南一字不响,直接落座,低声说:“你确定?这个比麻将难多了。”
孟西荞没好意思说,在英国时一班同学里有特别瘾这个的,连带着她从青铜刷到王者水平。
顾津南以为自己很贴心:“你随意,不拘输赢。”
西荞高高挑起一侧眉,“什么烂台词啊!你霸总文看多了。”
使唤他去点一杯低度数的大都会。
顾津南不参与,手上端着喝的过来,站在她后边看了一会儿。
靠,孟西荞牌技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三两局下来面前堆了高高一摞筹码牌。
卫洲把牌一扔:“你和顾津南互换灵魂了?”
休息的空档,西荞接过喝的,端端正正坐直,不知何为谦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好吧。”
卫洲拱火:“一别十年,这得刮多少目啊。”
胡搅一小时,她心情是逐渐轻松了,两腮微微鼓着,回头向着顾津南:“这些,礼金。”
杏眼微波下,不见在雁园时的落寞。
顾津南只是说:“我自己也要来一杯。”
话音落,驱动脚步往吧台去。
他确实需要来一杯,压住心头纷纭的回忆,习惯了牌技差、爱撒娇、威胁他喂牌的孟西荞,猛然见着刚才那一幕,莫名有些烦躁。
孟西荞身上那些,与他分开后才习得的一切,都能让他感到不适。
抱着旧歌单的人,却发现回忆残片里的人早已迭代到不知第几级了。
往肺里深深送入新的空气,把手上的冰饮冲进胃袋,才折回来。
孟西荞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这段以来的琐碎生活,卫洲偶尔抬杠。
顾津南想起自己是来炫耀结婚证的,可这时候,瞧见牌桌已然成了西荞主场,未免不忍心搅乱这氛围。
桌上有人问卫洲:“什么时候办婚礼?”
卫洲扳回一局,语气兴奋:“还远着,要准备的事儿太多了,就那个婚纱,要提前三个月订。”
向着西荞喃喃:“什么婚纱啊,从蚕吐丝开始订吗?”
孟西荞说:“婚礼怎么搞,女人的意见最大,你的唯一作用,就是把卡给池雨。”
卫洲忽然抬头看了一眼顾津南,声音带笑:“刷卡也是一种幸福,可怜某人连卡都给不出去。”
顾津南视线悠悠地扫过来:“好笑,多笑,我怕你待会儿嘴闭不上。”
卫洲不明就里:“你要和我求婚?”
室内温度高,顾津南扯了扯领口,翻了个白眼:“神经。”
有人调笑:“这边意难忘都大结局了,顾总要寡到什么时候?”
卫洲撇嘴:“他打娘胎出来就孤寡,嫉妒的。”
孟西荞听着,低头嘬一口吸管,微微掀起眼皮觑他,笑容褪得不及时,还留了三分之一在嘴角。
顾津南食指点在她后颈,用嘴形无声说:“笑个屁。”
卫洲从眼里瞧见面前二人的小动作,打心底里对顾津南生出一丝同情,名分没有进度还在起跑线,就这么被吊着,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