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眠本就浅,眼前忽然闪过一道耀眼的金光,本能间他腾的一下睁开了眼,刚要起身,昏昏沉沉地宿醉之感, 让他头痛欲裂,几乎无法动弹。
不过好在眼前雪白的纱帐, 身下温软的触感, 以及鼻尖萦绕着的熟悉香味,都使他渐渐放下心防。
昨夜丢失的记忆逐步回笼, 对, 这里是满庭轩的厢房。
齐楚昭还来不及长舒一口气, 就发现自己昨夜穿来的衣物早已不翼而飞,现下他正□□着上身躺在床上。
不过好在, 下身的亵裤倒是完好。
就在他庆幸之际,身侧鼓囊的被褥猝然发出了细微的动静, 侧耳聆听,还能听到一个平缓的呼吸在被衾中起起伏伏。
原本刚刚落地的心又猛然被高高提起, 齐楚昭心下忽而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他拍了拍自己发痛的脑门, 可任凭他如何努力, 昨夜的好多画面依旧只能记起些许破碎的残影。
就在他无可奈何地望着帐顶愣怔之时, 躺在他身侧之人在被子中发出一声娇柔的呢喃后向着窗沿稍稍动了动, 将搭在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恰逢,一缕乌黑的长发从被角偷偷溜了出来,肆无忌惮的舒展在枕头上。
齐楚昭有些不敢置信地轻轻捏着这缕秀发,但是指间似柳絮一般柔软的触感,他又怎能忘记。
霎时间,模糊的画面慢慢在眼前浮现——
昨夜,当齐楚昭看到小倌的手贴上孔靖瑶的脸颊时,他的心中好似一头汹涌的猛兽马上就要撕裂心口,喷薄而出。
那时候,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心只想将孔靖瑶带离那小厮的身边。
齐楚昭选择了一个令他现下回想起来,觉得最为愚蠢的方式,他毫不顾忌孔靖瑶的感受直接将她从座位扛在了肩上带出了房间。
可是,孔靖瑶的胆量向来如猫儿一般的小,也不知道自己昨晚粗鲁的行为有没有吓到她,她会不会自此害怕自己,躲着自己……
回忆到此处,齐楚昭心下涌起烦闷之感,他胡乱挠了挠头发,不知一会儿该如何向孔靖瑶解释自己昨夜仿若发疯一般的行为。
之后,他慢慢记起,将孔靖瑶扛出厢房之后,他径直将孔靖瑶带进了这个房间,并且将她放在了床上。
也像现在这般,指尖绕过她柔软的发丝,贪婪地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发丝的馨香……
思及此,齐楚昭懊悔不已,心中痛骂自己衣冠禽兽,现在他恨不得回到昨晚将那个放浪形骸地自己一拳打死!
可接下来,他的记忆非常的零碎,隐约中他看到了细长的脖颈,白皙的肌肤,纤细的手臂,盈盈一握的腰肢,还有痛苦的呻/吟……
天哪,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禽兽之事?!
齐楚昭牵着发丝的指尖止不住的颤抖。
被褥中人有稍稍动了动,露出一片狭窄且光裸的后背,腰窝处是一个淡红色的牙印。
齐楚昭已经无法淡定了,他即刻从床上跃到了地上,看着散落一些的衣衫,几乎能想象到昨夜翻云覆雨,共/赴/巫/山的淫/靡。
就在他随手捞起地上的一件里衣,手臂往里一钻,小臂却暴露了一长截在外……
欸?!
这不是他的!
接着,齐楚昭又仔细打量地上散落的衣衫,并不是昨日他陪着孔靖瑶去选的那件碧霞云纹锦衣,而是一件天青色的长衫?
还有桌上静静躺着的纸扇,上面赫然写着“及时行乐”四个大字,这是陈泽晋从小到大做人的座右铭。
齐楚昭面色愈发阴沉,混沌了一晚的脑子,终于寻回半丝清明——
难不成……
现在床上躺着之人竟是……
就在此时,被褥里的人伸出了自己的腿,小腿虽纤细,但是上面长满了不容忽视的腿毛。
齐楚昭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崩塌,他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他根本无法相信,昨晚与他共度良宵之人。
竟是——
陈泽晋!!!
齐楚昭双目无神,瘫坐在地上,低头之时,看到自己亵裤的大腿处有一块不知名的印迹。
完蛋了。
无论是他主动的,还是陈泽晋主动的,这辈子他定是无颜再面对孔靖瑶了。
就在齐楚昭心如死灰之时,陈泽晋懒懒地从被褥中探出头来,疑惑地问道:“地上怪凉的,煜恒你坐那儿干嘛?”
齐楚昭依旧面如死灰,痴痴地望着地面,对陈泽晋的话从而不闻。
陈泽晋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倚在枕头上,偏头看着齐楚昭,“欸,你昨晚那么折腾我,今日就要跟我划清界限?”
“打住!”齐楚昭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想知道我们昨晚发生了什么!”
陈泽晋好似看出了些什么,他声调上扬,“噢~”
说着,陈泽晋同样赤/裸着上身,慢慢走到,齐楚昭的面前,他抬手指着自己身上那些荒唐的印迹,掐着嗓音,学着孔靖瑶平时的语气,“煜恒哥哥,你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
齐楚昭长臂一挥,一巴掌将陈泽晋拍回床边,胡乱抓起地上的衣服兜头向他扔了过去,怒斥道:“穿上!穿上!我一直只是把你当作兄弟,昨晚之事,我们都互相装作没有发生过,以后也不要再见了!”
“你打了人居然准备不认了?!”陈泽晋没好气地拧起其中一件不属于自己的衣服,朝着齐楚昭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