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刚好是周天,谢皆沄跟往常逃课一样申请了事假。
艺术系老师到处找他人,火急火燎地在校门口附近找到正烤牡蛎的谢皆沄。
谢皆沄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做着生意,额头的汗顺着锋利的下颌线往下流,手上忙着翻烤,头也不抬地招呼道:“新进了螃蟹。九八折。”
“你给我赶紧走,十分钟之内你给我跑过去!!打你电话欠费,领完奖杯就充点钱!什么……先烤完这份??”
“谢皆沄!”
“……这回奖杯可是实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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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谢皆沄气喘吁吁站到领奖台上。
还真是二等奖,他站在第二格蓝色阶梯上,第一名又是那个江亭……
是个omega,身形瘦削,他经过谢皆沄踏上红色顶层阶梯。
空隙狭小,两个人不慎肩膀一撞,视线对视,被说了句“抱歉”的谢皆沄站稳,看这个omega站上最高位领了奖,混不在意地把握着金灿灿奖杯的手垂下,视线平淡地往台下扫,一副沉默清隽的样子。谢皆沄颠了颠怀里小一号的奖杯,琢磨着,要得第一名必须是这样的怪人吗?
学校附近就有个打首饰的金店,能回收黄金熔金,谢皆沄记得非常牢。
谢皆沄心不在焉地听学校领导的颁奖词,他现在的样子应该很滑稽吧?
另一只手拿着带过来的烧烤夹子,上面翻烤牡蛎时沾的汁水已经风干了。
底下有人在偷笑,举起手机拍照。
他跑得太急了,工具都忘记放下了。
谢皆沄神情自若,没有半点尴尬,随手把翻烤牡蛎的夹子放进衣兜。
什么东西不脏,脏了洗干净就是了。
一张流通的纸钞被上万人摸过,谢皆沄一看还是觉得那纸钞红得诱人,散发着烤肉一样香喷喷的气味。
就差这点钱可以盘个新店面,请帮了自己的人吃顿饭,再辞掉每天对着镁光灯摆无聊的姿势的工作……
谢皆沄视线乱飘。
他无意间往台下一扫,忽然闪了神,咬到舌头。
谢皆沄反应极快,瞬间腰腹收紧,硬是咽下这声叫痛的闷哼。
一群alpha正坐在领奖台对面的前排。
天气炎热,alpha们个个都撩起袖子,健硕的手臂随意搭在椅背上。
座位间隔似乎安排地有些小,alpha们的长腿伸展不开,只好自顾自地四仰八叉地伸出去,难免会相互碰撞、冲突。绷紧的小腿偶尔撞到一起,他们就立刻互相提拳揍过去,以示尊敬。
他们谈论着什么,小声嬉笑。那里就是综合精英班的被安排落座的位置……
谢皆沄立刻意识到什么。
他脑中轰隆一声,电闪雷鸣,一股窘迫的麻意从脚趾僵到了天灵盖。
刚才他把东西往外衣口袋塞,那个人……看到了吗……
烈日炎炎,谢皆沄在台上被晒得难受,脸上烧起一份肉眼可见的难堪。
毫不费力地,谢皆沄余光瞬间锁定住,在好相貌的alpha中也极为突出的——
女alpha就坐在那一排的最边缘处。
手上的纯金奖杯骤然重了。
谢皆沄握紧奖杯的手指发白,忽然很想回去把那份烤了一半的牡蛎烤完。
他拿奖杯借位,遮了遮小半的脸。
女alpha明显是特意坐在那个位置的。离空地草坪近,待会儿一结束,能立刻脱身就走,不至于被围地水泄不通。
她靠在椅子上,修韧有力的腰微微往后伸,唇边呼出一点热气。
女alpha好像很怕热,在太阳底下要被晒化了似的难受。她穿的很少,只一件单薄的校服白衬衫。漂亮的肩背和锁骨处渗出一点汗,透出来的内衬也是白的。
叫谈灼的alpha就坐她右边。谈灼看她这样,伸手过去给她解了两个扣子,凑过去说了什么,回头打开个容量大的冰盒子,动作了几下,手里攥着揉皱的包装纸,递过去一支剥好的冒着冷气的雪糕。
她抬头,从谈灼手里接过去,咬雪糕,含到嘴里降温。
乳白色的雪糕融了点,比女alpha的手背颜色更为粘稠一些。
“…谢谢。”
嘴唇形状应该说的是这句。
有人慢慢看向她。alpha这边本来就自认为和她熟识,视线毫不避讳;omega那边有人忘记调闪光灯了。
“咔嚓”一下,白光一闪。
女alpha立刻察觉,不吃了,抿起嘴放下。
谢皆沄想她应该是像上次算错帐这样,觉得有点丢人。
谈灼低声骂了一句,半转身往后面一看,像要跳起来和后面的alpha干架。
他没注意到女alpha那边忽然出状况了,天热,雪糕一下子晒化了,光滑白嫩的糖液顺着木棍往下滴,她稍微一惊,沾湿的嘴唇要侧过去吸吮,有人又顶着谈灼要杀人的眼神看过来,omega那边视线也高度集中,场面安静地太突然了。
女alpha感觉不对劲。
她别开眼,抿紧嘴唇。硬生生放下捏着雪糕的手,止住了动作。
等谈灼回过头发现之后,看过来的人甚至不止alpha和omega了。
谈灼被激怒,立刻从背包里拿出两个露指拳套,抡起手臂,就把染着激烈红色的拳套往后砸。他教训那些眼睛乱瞟的alpha,“…眼睛该看什么不知道吗?!”
他现在又瞪那些脸蛋绯红的omega,把人凶地不敢再看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