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他们相似,却没想到会这样像。
叶初雨一时有些愣神。
或许是她看得实在太久了,久到裴时安竟然都睁开眼睛看她了。
与他四目相对。
叶初雨看着他皱眉的样子,眨了下眼,终于把涣散的思绪重新笼了回来。
张口正想提醒他记得换衣裳,别冻着,就见眼前一黑,言明直接挡住了身后的裴时安不给她看了。
“……”
喉间那还未吐出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叶初雨看了一眼言明,看着他眼中强行压抑的情绪又垂落视线。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罢。
未听到回声。
叶初雨在心底轻叹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时桃连忙跟上。
她还在恼言明的态度,便在她身后碎碎道:“这个姓言的好生嚣张!就该让人把他打发出去,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说罢还不解气,依旧恼道:“那贱……”
下意识要跟从前似的喊裴时安贱种。
这原本是郡主给那裴公子的称呼,还要求身边人也这么喊他,但一想今日郡主对裴公子的态度实在不明,时桃悄悄看了一眼叶初雨,把“贱种”的称呼吞咽回去,换成了“裴公子”。
眼见郡主并无别的反应也没生气,时桃便放心地补充完了后面的话,“裴公子平日都不敢给您脸色看呢,他算什么东西?”
叶初雨听她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只觉得脑壳疼。做裴溪的时候,她既不喜欢“叶初雨”也不喜欢“叶初雨”身边这些帮着她胡作非为的跟班,但其实这些跟班也都是受命于“叶初雨”。
想到身边这个女孩后面的结局,叶初雨到底也没说她什么,只道:“以后对他们客气点。”
“啊?”
时桃愣了一下。
她眨巴着眼睛,待见郡主已然准备走出长廊出去了,她也连忙拾起油纸伞跟上。
她想问“为什么?”
可看着身边郡主明显一副不想与人说话的样子,又只能住嘴。
路上风雪依旧很大。
叶初雨边走边与身边时桃交待道:“让人多送几床被褥过来,还有姜汤和药也别忘了。”
这一番话混迹于风雪之中,很快就消散不见了,但屋中那两个自小习武耳力极好的主仆二人却把这番话听了个全,言明听得直皱眉,沉声道:“这丹阳郡主又想使什么坏主意?”
他边说边转过头,看向床上的主子。
见主子身上落魄,一时倒也顾不上别的,忙又去给人拿干净的衣裳和帕子。
裴时安未曾言语,他依旧靠在床头,看着大开的门外那一道渐行渐远的身影。
似是风雪太大,她走得有些艰难……
裴时安心中并无一点动容,他就这样半眯着眼睛带着审视一般看着她离开,修长手指轻敲身下被褥。
裴时安看着她越走越远,直到从他的视线之中离开,他也未曾收回视线。
他依旧看着窗外的风雪。
他也很想知道。
这个女人到底又想使什么坏主意。
*
回到“叶初雨”的屋子,一室如春。
自冬日便未曾歇过的地龙烧得整间屋子犹如暖春一般。
叶初雨一路冒着风雪而来。
即便穿着厚实的白狐斗篷也盖不住那凛冽的风雪。
“叶初雨”平日不喜身边有许多人伺候,贴身伺候的也就两个大丫鬟……眼见时桃在一旁忙忙活活,差使人去拿热水热汤,自己又跑到里间去给叶初雨拿衣裳。
忙忙碌碌的,跟个小蜜蜂似的。
叶初雨也终于想起另一个不在的大丫鬟束秀究竟去哪了。
“……来人。”叶初雨抱着一碗热茶哆哆嗦嗦蜷缩在白狐软毯里面,等外面有小丫鬟进来,绷着身子低着头颤颤巍巍问她有什么吩咐的时候,叶初雨牙齿打着颤和人说道:“让束秀可以回来了。”
等小丫鬟要应声退下,她想到什么又吩咐了一句:“让裴溪去看下她弟弟。”
她知道裴时安不喜欢喝药。
要是没裴溪看着,言明根本做不了这个主。
时桃正好出来,听到这一句,霎时停下了步子。
跟小丫鬟眼睛对眼睛,你看我,我看你,显然都十分吃惊。
叶初雨岂会不知道他们在吃惊什么?
游戏中“叶初雨”虽然不喜欢裴时安,也厌恶这桩亲事,但对她而言,裴时安就是她的所有物。
她不喜欢裴时安和裴溪接触,尤其知道他们姐弟感情十分要好之后,就更加不准他们见面了。
而裴时安为了不让自己的姐姐被“叶初雨”磋磨,平日也克制着鲜少去看裴溪。
今日是裴溪从别人口中知道裴时安得罪了“叶初雨”,求到了“叶初雨”的面前,见“叶初雨”不为所动便想去求别人,可“叶初雨”怎么会肯?当即就把人囚禁起来了,还特地让自己的大丫鬟束秀过去看守。
而正是因为这一次囚禁害裴时安伤了身子,裴溪自此也终于讨厌上了叶初雨。
她讨厌的人,喜欢她的那些人自然也不会放过。
甚至都不需要裴溪说什么做什么,喜欢她的那些人便会毫不犹豫地替她扫清一切障碍。
虽说这个阶段,那几个男主和裴时安还拿“叶初雨”没办法,但不久的将来,“叶初雨”和她身边这些跟班就会尝到比现在裴时安所承受的还要痛苦百倍的滋味了。